為了盡快找到阿蕪的下落,曦煌隻能遊走在人群當中,然後以惡眼窺視他們的靈魂。與高野的冷漠殘忍不同,烏澤的惡,更加糜爛肮髒,就像破爛華服下生蛆的腐肉,讓人作嘔。
女人出賣自己的□□,出賣自己的孩子,甚至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客人侵犯不滿八歲的女兒。
男人暴力對待女人,販賣人口,販賣器官,謀殺,猥亵嬰孩,虐待兒童……
加害者豐衣足食,平安無事;被害者負屈含冤,掙紮求生。
看着惡人用壓榨他人得來的錢财賄賂官員,從而逃脫罪責的畫面,曦煌控制不住拽緊了拳頭。
見了太多的惡,眼睛有些疼,她隻能立即壓下了惡眼。擡頭看向顧語初,她的語氣中帶出一絲憤怒,“你知道,這裡有百分之六十的人,都該進去蹲大獄嗎?”
顧語初微微點頭,“沒辦法,我們抓不了那麼多人。如果我們把這些惡人都抓進去,肯定會引起他們的不滿,在社會上發起動亂,因此,隻能委屈那些老實人了。”
“老實人。”曦煌嗤笑一聲,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複好自己的情緒,“真的是,倒反天罡。”
如今不僅沒有找到剔骨屠夫,還惹了一身的憤怒。眼見寅時将過,王姨娘讓她今天一早在房間内等候,曦煌準備乘坐馬車回繡春坊,晚上再來碰碰運氣。
顧語初聽聞她的要去繡春坊,神色有些驚愕,“姑娘也是花樓裡的娘子?”
曦煌微微點頭,“嗯。”
顧語初眉頭微蹙,“姑娘怎會是……娘子。”
“怎麼?”曦煌雙手抱胸,笑着看向顧語初,“嫌棄了。”
顧語初勉強一笑,卻難掩眼神中的一絲嫌惡,緩緩搖頭,“沒有。”
曦煌昂首挺胸,大步往前走,“你們烏澤的男人用女人的身子賺錢,怎能又去嫌棄女人的身子不幹淨呢。”
“胡說。”顧語初立即辯解,“我可沒有用女人的身子賺錢。”
曦煌回首看向顧語初,“你們整個王國,不就是靠出賣娘子供養的?你覺得,光榮嗎?”
顧語初被這一席話瞬間噎住,也不再言語。思考了一瞬,又無奈一笑,覺得曦煌說得沒錯。
二人正欲上馬車,一個身材矮胖的婦女忽然大步跑到曦煌的面前。她捂着胸口,喘着粗氣,微笑着看着曦煌,“姑娘,姑娘我可算找着你了。”
曦煌一臉疑惑地看向婦女,“嗯?有什麼事嗎?”
“姑娘,是這樣的。”婦女拿出一串紫色寶石做成的朱钗遞給曦煌,“我聽說鳳陽街來了一位娘子,膚白如雪,仙姿逸貌。我想着,您這樣漂亮的娘子肯定是需要一些珠寶陪襯,因此,我就想着給您推銷一下珍寶閣的珠寶。我們珍寶閣的珠寶,物美價廉,您瞧,這樣罕見的紫藍寶,隻要二兩銀子。”
曦煌擡頭看了一眼顧語初,眼神中露出一絲質疑。
她想起顧語柔和張鏡竹的失蹤好像都與珍寶閣有關,或許她可以去珍寶閣看看。
接過朱钗,曦煌開始用見惡之眼窺視這個婦女的靈魂,想看看她是否和剔骨屠夫有關。
不過曦煌隻看見她一直在做拐賣兒童的生意,并未發現任何失蹤娘子的線索。
壓下惡眼,曦煌問道,“你是珍寶閣的人?”
婦女笑着回答,“雖然我沒有住在珍寶閣裡面,但是我對鳳陽街的娘子很熟悉,所以幫助掌櫃的拉一些客源,順便收取一些辛苦費,也算得上半個珍寶閣的人。”
曦煌眉頭微蹙,“物美價廉,世上真有這麼多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哎,不瞞你說。”婦女立即解釋,“我們掌櫃的是重岚人,你也知道,重岚盛産各類寶石,但是本地的珠寶市場已經飽和,我們掌櫃的就想着在望京做生意。望京的娘子對珠寶的需求量很大,但是東城的珠寶店基本上都被王室權貴壟斷了。為了打開銷路,我們掌櫃的就隻能先在西城開一家店鋪,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吸引一些西城的娘子,然後再慢慢将生意做大。我見姑娘你生得國色天香,一定是來自東城。如果你來買了珠寶覺得滿意,或許也能幫我們從東城拉一些客源呢。”
曦煌上下打量着婦女,微微點頭,然後将朱钗遞給婦女,“好的,得空了我一定去看看。”
婦女将朱钗推還給曦煌,“這個朱钗,就當是我們的心意,姑娘有空一定要來珍寶閣看看,我們那裡還有很多比這還要漂亮的好東西呢。”
曦煌思考了一瞬,最終笑着收下了朱钗,“你對我的膚色好像很關注呢。”
“那自然,姑娘這皮膚,比白玉還要細膩,可能是我一直生活在西城,沒怎麼見過世面,您這皮膚簡直是我見過的,最白的,在黑夜當中,好像自帶了一層柔光。”婦女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睑看向曦煌,“我可以,摸摸嗎?”
曦煌微微點頭。
婦女立即抓住曦煌的左手摸了摸,她神色激動,眼神中透出一絲震驚和貪婪,“我的天,好光滑,好細膩,我就沒摸過這麼細嫩的皮膚,即便是嬰兒,也達不到您這樣光滑的程度。若是男人碰了,不知道會多麼上瘾。姑娘一定是,一定是東城某家花樓的頭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