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曦煌緩緩走出門外。

盛為見她搖搖欲墜，立即上前将她扶住。

走出小屋，曦煌瞬間被陽光覆蓋。

回首看了一眼阿蕪，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原本隻需要往前跨一步，但是有些人一輩子都沒辦法離開那個小屋。

離開小巷，曦煌找了個成衣鋪換了身衣服。

見曦煌的精神慢慢恢複，盛為走在她的身邊，低聲說了句，“小曦，你剛才殺人的時候，看起來，還真的有些可怕。”

曦煌擡頭看向盛為，咧嘴一笑，“是嗎？”

盛為繼續說道，“我覺得小曦看起來，并不像是會殺人的人。”

曦煌垂首看向前方，再次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是嗎？”

盛為，“不敢想象小曦掌握神力毀滅世界的樣子。”

曦煌擡頭看向盛為，“我為什麼要毀滅世界。”

盛為笑着搖頭，“不知道，就是腦海裡會去推想。”

曦煌向盛為說了那個男人的所作所為，盛為才緩緩說了句，“那個男人真的該死。”

曦煌歎了口氣，“這個世上，沒什麼人是該死的，隻是他不死，難以消除我心中的那口惡氣。”

盛為，“不過一般的女子還真幹不出小曦這樣的事情，看見鮮血，吓都吓死了。”

曦煌抿嘴一笑，“所以世上的女子需要這樣的勇氣。”

盛為，“都去殺人嗎？”

“你在逗我嗎？”曦煌面露驚愕，“當然是變得強大，變得勇敢的魄力。”

盛為看着曦煌，面露欣賞。

次日淩晨，二人乘船抵達雲京，并且根據弄玉提供的地址找到了月華居住的府邸——章府。

章府位于雲京最繁華的地段，雖然房子算不上很大，但是從外面看，還算比較氣派。

附近的鄰居都說，章夫人的丈夫早亡，如今靠望京的娘家人資助生活。

曦煌看着這占據了半條街道的圍牆以及赤紅的大門，心想昭然生活在這種地方，應該過得很好。

可是一想到這麼漂亮的房子是弄玉靠出賣自己的身體得來的，又不免覺得一陣心酸。

曦煌叩了叩門環，出來開門的是一個神色疲憊的丫鬟。

丫鬟擡眸看向曦煌，問道，“你們找誰。”

曦煌笑着回答，“我們是弄玉在望京的朋友，順道來雲京看看她的母親和女兒，請你通傳一聲。”

“弄玉？”丫鬟面露疑惑，“弄玉是誰啊，我沒聽夫人說過，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曦煌眉頭微蹙，與盛為相視一眼，然後說道，“你就給章夫人說，我們是專程從望京來看望她的。”

丫鬟微微點頭，然後關上大門，轉身去禀報月華。

沒過多久，打着呵欠的月華打開了大門。

她一臉不耐煩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擡眸問道，“究竟是誰啊。”

曦煌回答，“我們是弄玉的朋友。”

月華面露不悅，“弄玉的朋友？來做什麼。”

曦煌思考了一瞬，“給你送錢。”

月華這才露出一絲喜色，笑着将曦煌和盛為請進屋，“去錢莊彙過來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讓你們專程送過來，這不是麻煩你們嗎。”

曦煌擡頭四處打量了一番，隻看見開門的丫鬟正一臉疲憊地打掃着院子。

一個男人整理着衣服走了出來，向月華招呼道，“章夫人，那我先走了哦。”

月華一臉嬌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下次再找你。”

男人抓了一下月華的手，然後擡眸看了曦煌兩眼，最後笑着離開。

曦煌看遍整個宅邸，都沒有看見任何女她進入客廳的時候，曦煌終于忍不住問了句，“我記得，弄玉尚有一女，名叫昭然，怎麼，我沒有看見她呢。”

“哦。”月華垂下眼眸，目光閃爍，“她病了，在房間裡休息呢。”

曦煌轉身走出客廳，“那我去看看她。”

月華怔了一瞬，然後面露怒色，“怎麼，弄玉是不相信我，所以才讓你們專程來看看她的女兒啊！想當初，我放棄明月樓中高額的收入，專程回來給她照顧女兒。她的女兒病弱，我是天不亮就起來熬藥啊，她竟然這樣薄情！若真是如此，你們讓她親自回來照看，我可不想給她照看女兒了！”

曦煌扯了扯子嘴唇，譏笑說，“喲，聽您這樣說的，就好像弄玉不是您親女兒似的。這麼多年，弄玉為了感激您對昭然的照顧，還給您彙了不少錢，您這樣說，感覺弄玉之前彙的錢都打水漂了似的。”

月華有些心虛，垂下眼眸說道，“我這，我這不是，誤會了弄玉的用意嗎？換做他人，若是被自己的女兒質疑，也會心寒的。”

“若您真的覺得勞累。”曦煌邁步繼續往前走，“我就回去告知弄玉一聲，反正弄玉也想見見她的女兒，我就讓她回來，不要讓她在那裡幹了。”

“你……你……”月華急了，“你是誰啊，憑什麼摻合我的家務事啊。”

“我不摻合，我隻如實告訴弄玉，她的女兒過得不好，讓她立即回家。”

“好好好！”月華立即攔在曦煌的面前，“我帶你去看昭然。”

月華一邊帶路，一邊在私底下罵曦煌賤蹄子不好對付。

抵達正房，月華看着大門說道，“喏，就在裡面，你自個兒進去看吧。”

曦煌面露疑惑，“昭然住正房？”

月華理直氣壯，“啊？怎麼了！昭然還住不得正房了？”

曦煌繼續發問，“那你住哪兒？”

“我。”月華有些結巴，“我，我自然和昭然一起住啊，她是我外孫女，我自然要照看她。”

曦煌冷冷一笑，然後推開大門。不過床上隻有尚未整理好的被子，并未看見昭然。

曦煌面露厲色，質問道，“昭然呢，你不是說，昭然生病了在床上休息嗎？”

月華驚惶大喊，“海棠！海棠！小姐呢！小姐怎麼不在了。”

海棠慌忙扔下手中的掃把，快步跑到正房，一臉疑惑地看着月華。

剛欲張嘴回答，月華就面露憤懑，“這個孩子，肯定是又偷偷跑出去玩了！你說我讓她在屋子裡休息，是為了她好，又不是為了拘着她。”

曦煌直接戳破她的謊話，“現在剛剛天亮，昭然就跑出去玩了？”

月華堅定點頭，“是啊，這孩子經常偷跑出去玩，不信你問海棠。”

海棠眼神閃爍，面露無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月華張嘴正欲解釋，曦煌憤怒大喊，“章夫人！弄玉好騙，我可不好騙，這房間一看就沒有孩子生活的痕迹！你實話實說，昭然究竟被你弄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