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人失笑。
“可我想不通這些男仙的仙侶,為何願意背負被你…咳咳……玷污的罵名,判出仙界,加入陰陽閣?”
歲禾踹踹地上裝死的男仙,忽而聽聞側面有細碎聲響。轉身過去,隔着一叢蘆葦,隐隐約約瞧見個手捧牛皮書的影子。
影子後面還有三兩人模狗樣的東西。
“樂儒!”
手比意識更快的歲禾,擡手穿過帶毛刺的蘆葦杆,死扣住樂儒手腕。卻被無情甩開,“夠了歲禾!我們不是同路人,我讨厭你嬉皮笑臉的來找我!”
吼聲震得她身後三個蒙面小跟班身體一顫。
“别自作多情!”歲禾美眸半轉,垂在身側的左手,慢慢背到身後,指向一衆男仙。
拂淵仿若未覺,視線從方才輕點歲禾發頂的葦絮别開。随心慢轉幾步,挑選折摘好看的葦絮時,不小心腳下踩斷了幾位男仙的手腕。
他們腕骨彎折的方向,正正好指向樂儒所在的方位。
而被踩的男仙無一不是裝暈。各個面朝土地,發狠咬住硬石塊,才沒叫出聲來。
拂淵那狗賊,看似輕輕一踩。可隻有中招的人才知,腕骨處的碎裂蔓延整條胳膊。如若不是有仙力支撐,骨頭早成一堆粉末。
果然是恣兇稔惡,死不足惜!
“你們陰陽閣的人和仙主沆瀣一氣,卻不知早被人出賣!”歲禾意有所指地看向,攤到在泥地的一衆男仙。
樂儒和身後的跟班同樣瞄去,臉色都不太好。歲禾趁機變出繩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捆住樂儒雙手,扛起人就往芩子那裡跑。
拂淵收好挑選好的葦絮,趁亂随機選中一個地上幸運兒,砸向樂儒的小跟班。
小跟班下意識出招抵擋回擊,拂淵幫幸運兒擋下一擊,拍拍他的肩膀,“借你們的鶴兄一用。”
話未落,拂淵用魔氣纏住幾隻仙鶴,沒了蹤影。
剩下的兩撥人,對望一瞬,爆發戰争。
*
回到芩子墓地的歲禾,先朝芩子颔首點頭打個招呼,而後放下樂儒。
“你不是希望救出所有族人嗎?你同我前往不周山,這回我助你一次性将被奴役的族人救出!”
“你瘋……”樂儒的話被歲禾打斷,“你沒有選擇的權利,你現在是人質!”
兩人互相瞪視,都在氣頭上,無法好好溝通。
但沒有吵起來。
墓地理清思緒,用符咒送姒娘遠離是非之地後的幾人,商量着動身前往不周山。先去拿到一半吞天軍的話語權,而後再做打算。
他們瞧見歲禾正好回來,紛紛圍上前去。
“你從哪兒弄來的人?”
無虞神色有些危險,歲禾氣焰肉眼可見的矮小下去,“在蘆葦叢裡,她是我好友,一同來掃墓的。之前有些有些害羞,沒敢出來。”
“那為兄的地位是不是又要被人比下去?”無虞不動聲色打量,雙手雙腳被捆的樂儒。
樂儒隻覺被一條蟄伏在陰溝裡的毒舌盯上,毛骨悚然。
“絕對不會!在我心裡哥哥永遠都是第一!”歲禾安撫性拍拍無虞胳膊,踮腳在他耳邊說悄悄話,“我方才誇下海口,要是做不成就沒法活了,哥哥必須幫幫我。”
無虞快速點頭,快到歲禾沒有看清,眼神望向調整好情緒的風帆求救。
風帆意會,繼續請教無虞對于大道的看法,打亂他的思緒。
“鲲鵬仙船乃對抗空中債鬼的中堅力量,若真要收回……”忍冬提醒,“恐會遭到各界反對,或者敵對。”
她意在詢問歲禾可否想清楚了。
歲禾咬咬牙,對抗債鬼重要,可絕不是濫用他人性命的前提。
鲲鵬族一定要救!
大不了她多犧牲一些。
“對抗債鬼戰役我參加過不下百次,仙界如若不要鲲鵬仙船,此法可行。後果無非是傷亡慘重些。”
祈蒼看向樂儒的冰冷眼神,帶着深深的歉意,“橫豎仙界是該滅亡一批為仙者。”
“好兄弟!”風帆莫名亢奮,豎起兩根大拇指。
“你們一個二個都是奔着當三界公敵去的?”敖遊搖扇看向帶鶴遲歸的拂淵,竟希望他能勸說兩句。
“城裡兩大宗門的尾巴快追來了。”拂淵将鶴兄分給衆人,唯獨歲禾沒有。
“少拿一隻。”拂淵自然而然牽着仙鶴過去,“與我同乘。”
“不是!”敖遊不知想到什麼,收扇橫在歲禾面前,“我與忍冬是妖族将領,有合适理由待在不周山。你們貿然前去,是投敵行為。”
這話很奇怪,不像敖遊平日愛唱反調的口吻。
倒像是在試探什麼?
“現在不去,是等着那些人把陷阱布置好再去嗎?”
歲禾同無虞交代幾句架鶴咒語,把眸中含有幾分期待的敖遊按在仙鶴上,“今日出發至不周山後,你與忍冬都不可在妖族露面,不然我殺了你!”
“再者,如今形勢回城便要被兩大宗門和人皇的人,輪流拷問。你愛回去便回去!左右這些事跟你關系不大!”
“你丫聽不懂我在擔心嗎?”敖遊拍開歲禾直起身來,“不周山内寸草不生,外接萬裡雪原。去了往哪裡藏身?露頭就會被發現!”
他搖扇的動作加快,掩蓋在怒火之下的期待,更加明顯。
四合蘆葦左右擺動勾人心弦,歲禾沉聲道:“你聽說過連接不周山的秘境鬼泣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