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地面映出東慈的影子時，雲筝蹲身将影子揪起，幻化成東慈的模樣。

“風雪已起，阿慈兄該動身了。務必将閻主，勸歸回仙界。”雲筝将不會說話不會動的影子東慈，推到榻間躺下。

少了影子的東慈，沒有任何不适。“成了仙的妖就是不一樣哈！”

他變回九尾狐的摸樣，“放心吧！”

“待我将歲禾救回，雲筝兄可以用方才小爺心悅她的話，惡心她一頓。”

“哈哈哈哈……”

九尾狐在狡黠的笑聲中，與營帳外的漫天風雪融為一體，在四軍紛亂的腳步下光明正大溜走。

雲筝移到帳窗前目送他遠去，口中低聲玩弄“歲禾”二字。

*

騎鶴飛行的歲禾等人，在快要靠近不周山時，鶴兄們紛紛身體抽搐，口吐白沫。

歲禾等人不得已，在不周山以南，百公裡外的洛澤林下落，救治突發惡疾的鶴兄。

鶴兄有氣無力地唳叫一番，以示感謝。

洛澤林——占地萬畝。是萬千冰柱受天地靈氣影響，長成參天大樹的模樣，故而成林。因特殊環境，此地生滿雪蓮，血晶蘭，冬淩草等外界求而不得的珍貴藥材。

常有凡人冒死前來采取，不過多半是被吓死。

隻因天時地利人和，珍貴藥材們長勢喜人，可達三四五六米。

“幸好我們沒到不周山，那地方正遭暴風雪襲擊。”

躍至冰樹尖的歲禾，放眼望去滿目雪白，眼仁抽疼。隻好将眼睛眯成一條縫，觀望遠處不周山腳下的一群芝麻點，被一團帶雪夾冰似雲團的東西圍住。

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偵查的正仔細，有細雪四起。

恐暴風雪襲到此處，兩條會吐水的龍龍和冰鳳，自覺挑選一處三樹合圍的平地，建造避雪冰洞。

風帆則拉着無虞在一旁畫寫防禦符咒。

“無虞哥，你可不要不耐煩。多學一些保命的術法總歸是好的。”風帆凍得原地蹦跳。

無虞想走，心魔卻作祟，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憂郁了。

“鶴兄情況如何？”

歲禾收回遠眺視線，躍下高枝。從拂淵那裡薅來兩件厚實的大氅，一件遞給風帆，一件親自幫無虞穿上。

其他人沒有，那是他們本身可禦寒。

殊不知，在歲禾從高枝躍下的那一刻，遠處暴風雪裡有上百隻大小不一，眼泛藍光的白毛妖，将頭旋轉半圈，直勾勾盯着歲禾消失的方向。

一邊翻查牛皮書，一邊問診仙鶴的樂儒，緊鎖眉頭。

“沒有大礙，怪你給鶴兄喂了太多靈丹妙藥，它們承受不了加之受到驚吓，這才口吐白沫。”

“我也是怕鶴兄累到。”歲禾在敖遊怨怼的目光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你說的受到驚吓是何意？”

她半眯眼睛詢問，不想與她多言的樂儒。

“我從未來過這裡，怎麼知曉？”

歲禾被樂儒沖人的語氣怼得悻悻閉嘴。

拂淵揉揉她的發頂，為她眼睛蒙上一層透光白紗，提高音量，“隔紗觀物光會削弱，眼睛便不會疼了。”

聞言，樂儒掃向歲禾白紗之下眨巴眨巴的雙眼。嘴裡無聲嘟囔，眉頭蹙的更深。兀自翻看起牛皮書來。

那翻書聲音之大，像是恨不得将書撕碎成兩半。

歲禾快速瞄一眼後仰頭看向身邊人，拂淵攬住她的肩膀，“沒事。”

“我想起了！”一驚一乍的風帆突然竄到歲禾面前，“小師妹，你們不經常在此地，一定沒有聽過白毛妖的傳聞。”

“鶴兄們十有八九是感受到白毛妖的存在，所以才會被吓到！”

“說重點！”拂淵語氣不善，卻動作輕柔地搓熱掌心，給歲禾按摩雙眼。

“白毛妖乃風雪所化，是為人身鸮頭。通體長滿白色長毛，隻有一雙藍色的眼睛露在外面。打不死，喜歡吃人肉，喝人血！”

風帆的聲音時而高亢，時而低沉。講到最後雙眼瞪大，驚恐地指着歲禾背後，“小，小師妹……”

嗓音顫的厲害，使得所有人停下手中事，齊齊看向歲禾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