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瞥了眼薛湜,鼻尖哼了一聲,化作一股青煙鑽進了鎖靈囊中。
薛湜将鎖靈囊系了回去,召出傳送符,一時間藍光大盛,周圍光影變動,景象變得扭曲模糊起來,聲旁的賈日盈松了一口氣,換上一副笑臉。
随着藍光消失,映入眼簾的便是賈府那面挂滿名家畫作的牆壁,還不等薛湜反應過來,迎面忽地一道勁風襲來,一記淩厲寒意直逼脖頸。
薛湜順着劍望去,劍柄上刻了兩個篆體,握着劍的那隻手,也極其眼熟。
是影半劍,薛湜将欲射出的穿雲線又收回袖間,伸手想去撥橫在自己脖子前邊的劍,卻沒成想撥不動,于是看向對面的女人,無奈道:“師父,您這是做什麼?”
對面一行人以及剛出來的賈日盈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到了,等到薛湜出聲,這才齊齊反應過來,賈日盈最先湊上來,但被賈覺一個手給拽了回去。
關曦垂頭望了眼手上的玉镯,又擡眼看向薛湜脖頸間的障旻環,都沒有動靜。
薛湜敏銳察覺到關曦的視線,笑了笑:“師父,我走前給你留了四個玉米面餅。放心,我還是我。”
聞言關曦神色終于稍稍緩和些許,但緊接着又道:“把你手給我。”
薛湜聽話地将手遞過去。
關曦将薛湜手覆在玉镯上,镯子隐隐散出一層薄綠光。關曦吐了口氣,将劍收了回去,但眉頭還是微微蹙着,想是還有什麼疑問。
薛湜雖然被吓了一跳,但細細想來也猜到了關曦為何會在此處。想必是締結契約時靈魂震顫不穩,師父手上的玉镯響應,她便一路追到了這。
自己靈魂脆弱,易被邪祟侵體,關曦是擔心從畫裡出來的,不再是薛湜,這才橫刀相向。
但關曦向來都是天塌了事不關己的淡然神情,倒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嚴肅的樣子。
旁邊的賈覺見誤會解除,才笑呵呵迎上來:“哎呀,辛苦薛姑娘了。”然後轉頭又吩咐身後的管家,“快快去備酒菜,給薛姑娘接風洗塵。”
這邊賈日盈一聽備酒菜,一下大喜過望,簡直要從地上蹦起來,門口熙熙攘攘人群中擠進一高一矮丫鬟,白撲撲兩張臉帶着笑,朝着賈覺匆匆見了禮,迎了上來:“少爺!少爺!”
賈日盈一聽,便要跳過去,被賈覺瞪了一眼後又呆呆站在原地,笑道:“少爺我回來啦!”
賈覺對那倆剛進來的丫鬟道:“宮商角羽,把他帶下去洗漱,像什麼樣子!”
聞言薛湜才打量了一下賈日盈,珍珠冠早就已經歪向一邊,鵝黃的圓領袍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割破了邊邊角角,臉上也擦着些髒污。
垂下頭去看自己的裙角,是一片青綠錦緞子,上面滾着雲紋。出來的一瞬,已經從那紙人身子裡脫離出來,進了自己肉身。
兩位邊擁着賈日盈出去了,走遠後,傳來隐隐的說笑聲。
賈覺又說了些場面話,薛湜臉上帶着淡笑有來有回應付着,推拉幾下後賈覺安排人帶着她去洗漱,關曦不言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估計在此不好提,所以薛湜也不出聲詢問,跟着丫鬟下去了。
外邊天色已經昏暗,一輪水紅的日頭托在青灰色的檐瓦上,馬上就要落下去。
薛湜坐在浴桶裡,閉上眼回憶,她總覺得孽涼圖裡還有許多東西沒有弄清楚,而且廖玄是否死的太過倉促,就像是被人安排好的。
按理說,易承簡既是受孽涼王和夔牛的力量壓制,那他們實力應該相當,廖玄既然能夠除去孽涼王和夔牛,那為何會輕易死在了易承簡手上?
還是說,孽涼王和夔牛壓制易承簡,且易承簡無法将他們斬殺,是受到了身上禁制的壓制,而這禁制和孽涼王相輔相成,孽涼王死後禁制也變弱,所以易承簡才能破封。
但廖玄既然能殺孽涼,不至于被易承簡一擊即斃,還是說,他之所以能夠除掉孽涼,是因為背後有助力。但這幕後之人和将易承簡囚在畫中的人有什麼關聯?廖玄是什麼人,從何而來?這幕後之人為何要幫他?
正想着,屏風外的鎖靈囊卻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