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那麼完美,卻不曾料想到在那個便利店,那個大雪紛飛的雪夜,又再次遇見她。
又再次遇見淩銘禹這個混蛋,他拿着戚詩這個籌碼欲演一次當年的戲碼。
紀玖舟緩了一會兒,他想了好一陣,也不再想戚詩再經曆一遍當年的事,更不想她被欺瞞的這樣深。
他想,這次要自己拿着籌碼,這次的籌碼不會是戚詩,不會是任何人。
紀玖舟深吸了一口氣,他想把一切都說出來:“你聽我說,那個女生我不認識,是當年,當年淩銘禹追求你遭到拒絕後在貼吧發那些謠言,他說——‘如果你能配合我演一出戲我就删掉那些,并且離開這裡’。”
戚詩聽到這些話,神色稍愣了下,原來紀玖舟都知道當年貼吧的事情。
她都快覺得他瘋了,也沒認為他在胡言亂語。
他說的話有條理,字字句句。
可她沒辦法去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算起來,認識淩銘禹的時間要更長一些。
他的确在剛開學不久後的深秋對自己表過一次心意。
她認真的拒絕了他,他眼底間透露出清晰可見的失望憤恨和不甘,而淩銘禹将這一切都歸結于在她身旁轉來轉去的紀玖舟身上。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信我說的這些,但我隻想讓你知道,淩銘禹他不是什麼好人,我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前女友。”
戚詩很會抓重點:“就算他不是好人,那你怎麼知道的?”
紀玖舟的話避重就輕,很難不讓戚詩懷疑。
他站在桌旁,神色欲言又止,依照紀玖舟的性子是藏不住什麼話的,但這件事他總不想讓戚詩再卷進危險之中。
有他就夠了。
他百口莫辯:“戚詩我....”
“小夥子。”老闆上前拍了拍紀玖舟的肩膀:“我們這兒要打烊了。”
紀玖舟悶聲點了點頭,剛要脫口而出的話又被咽回了肚子裡。
戚詩一聲不響轉身離開,動作幹淨利落。
他明白自己不該隐瞞當年的種種,隻不過當時因為受淩銘禹威脅的緣故。
紀玖舟追了出去,與剛才來的情景不太一樣,院内用來裝飾的燈飾已然暗了下去。
漆黑一片的小路兩旁竟連半分光亮都瞧不見一丁點兒。
紀玖舟太過了解戚詩的脾氣,這下肯定不願乘他的車了。
他走到車旁,往裡一瞧,果真半個人影都沒瞧見。
這條路偏僻狹窄,又很少有車輛來往,連車燈的光亮都沒有。
紀玖舟順着小路,步伐逐漸加快,更添了幾分焦急擔憂。
他的視線裡隻有隐隐約約的一丁點兒的亮,大抵是戚詩開着的手電筒。
他順着那個方向,快步跑去,視線也逐漸被光填滿。
直到遇見她。
站在原地,轉過身看向跑來的紀玖舟,額頭的汗珠浸濕了他的發絲,聽着加重的呼吸聲。
他的語氣擔憂又帶着略微的斥責:“這地方這麼黑又偏,你自己走不安全。”
見他呼吸還未來得及調勻,臉上神情焦急萬分,不知怎的,見他這般也生不起氣來。
她強忍笑意,佯裝一副生氣的模樣,清了清嗓:“你跟來幹嘛?”
“在面館,我話還沒說完。”
戚詩冷哼一聲,依舊沒好氣道:“有話快說。”
紀玖舟沒了招,深深歎了口氣,如實交代:“我們分開後的那個寒假,我偶然才得知你拒絕我的原因,又托了朋友找到那個貼吧吧主的ID,這才找到淩銘禹身上。”
她恍然,原來他說的是實話,那個女生是假的,那個貼吧他也不知道,那那天忽然消失的帖子難道是?
戚詩心中雖有答案,卻明知故問道:“那一夜消失不見的造謠帖子是?”
“是我和他約定好的事情。”
她差點兒站不穩,身子稍晃了兩下,令她不信的是紀玖舟口中的人竟是淩銘禹。
那個溫潤如玉的學長,百般照顧,呵護備至的學長。
戚詩撇過頭,強忍住眼眶裡盤旋的淚水,語氣偏軟略帶着哭腔:“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拉過她的手腕,語氣鄭重:“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離他遠點兒好嗎?”
雖這麼說,戚詩也無可奈何地甩開他的手:“我們簽了合同,兩個月的試用期,不能離職。”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紀玖舟在心裡算着,如果要去FRC拉力賽,賽程訓練和場地熟悉是必不可少的,雖說比賽時期在夏天,提前封閉訓練是在隔年的春天。
但一旦确定參賽,必定少不了往國外跑。
算來,兩個月後或許是一期訓練的時候了。
“你今天是不是和他說什麼了?”戚詩小心試探着:“你的臉色一直不太對。”
他搖搖頭,腦海裡浮現出白天成照那副表情,故意轉移了話題:“我送你回去吧。”
紀玖舟走在她身邊,氣氛低壓。
戚詩手裡仍捏着手機,照着腳下的路。
直到聽見前方不遠處的一聲滴滴聲,車燈閃爍了兩下。
紀玖舟掠過她的身旁,頭垂了下來,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他那略微沙啞的嗓音,又悶又沉。
在她耳邊萦繞,久久揮散不去。
“車隊要求我和成照分開。”
戚詩腳步頓住,手心發涼,她想過千百種可能。
或許是訓練不順,或許是淩銘禹看上去不是那麼順眼,卻不曾想過,是分别。
還是成照。
紀玖舟一向重情重義,就與他最為交好的朋友背棄他,他也隻會傻傻的笑笑,在外人面前說是自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