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漂亮的漂移,揚起大片水花。
車穩穩地擋住了戚詩前面的路,隻見駕駛座的車窗徐徐降下,紀玖舟探出頭,頭上挂着一副墨鏡。
他胳膊搭在車窗處,故意耍帥打趣道:“搭車嗎美女,不要錢。”
“怎麼哪都能看見你,你是有跟蹤人的習慣嗎?”
紀玖舟嘶了一聲:“你這話怎麼還有種被我抓奸的心虛呢?我正常下班路過,反倒你,在這雨中漫步啊?”
戚詩下意識握緊了傘柄,被他這麼一說,莫名還真有些心虛不自然。
他換了個話題:“我的傘打的還習慣?”
“習慣,隻是上面的大紅色花哨簽名不太習慣。”
紀玖舟撇了下嘴:“不識貨,上車。”
本想拒絕的戚詩,看着手中頂着紀玖舟三字的傘,還是走到副駕駛門前,收了傘。
他打量着戚詩身上的衣服,雖打着傘,難免衣角褲腳處有些水漬,發絲也有些濕了。
剛才車子濺起水花的時候,離戚詩還有一段距離才對,怎麼會弄濕呢。
紀玖舟微微皺起眉,眸底間閃過一絲情緒。
盡管隻有那麼一瞬,也被戚詩抓個正着,她手上擦水漬的動作停頓了下,擡眼看去。
一瞬間,他慌亂地挪開視線。
佯裝雲淡風輕的樣子啟動了車子,随口問起:“你剛從哪回來的,那個教練沒送你到家?”
戚詩緊張地吞咽着口水,磕磕巴巴道:“我,約了人,有些事。”
戚詩不擅長撒謊,說大話除外。
紀玖舟自然也察覺到了些不對,餘光下意識瞟了一眼,沒繼續問下去。
雨似乎小了,戚詩盯着車窗外的随風刮過去的雨水,指尖不自覺地去戳窗外懸挂的雨珠。
她忽地想起昨天紀玖舟提起的拆隊的事情,試探性問起:“你和成照怎麼樣了?”
紀玖舟餘光掃過去,挑了下眉:“怎麼,這麼關心我啊。”
戚詩頭都沒扭:“我随口問問。”
“成照這小子隻顧着我的發展,卻從未想到自己。”
他輕歎了一聲,眉目緊蹙,聲音憂愁低沉:“我想如果分開是必然的選擇,那我也要他發展的更好。”
戚詩扭過頭,捋了下額前的碎發,嘴角微微彎起。
紀玖舟總是這樣,為一切所熱愛的都會竭盡全力,為朋友為夢想為他愛的人。
她記起高中時總愛打趣人的紀玖舟,雖有些讨人厭上蹿下跳,但也是如此。
他在籃球場上肆意奔跑着,争取最後一丁點兒的希望,去拼了命的一次又一次的練習自己不擅長的投籃。
戚詩放學走的晚,不論四季,籃球場總會有紀玖舟的身影。
戚詩一開始不會看上幾眼,覺得他或許隻是個和其他愛打籃球的男生一樣,夢想着或許某一天會打上更好的比賽。
慢慢的,她會放慢腳步,直至停留在籃球場外的一角。
她手裡掂量了幾下冰的礦泉水,輕輕一扔:“你每天都練球,不累嗎?”
紀玖舟輕松接住,想也沒想:“喜歡啊。”
紀玖舟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幾口,他嬉皮笑臉地笑着,臉頰處還貼着舊的創可貼。
他趁戚詩不注意,慢慢走近,輕觸了一下戚詩的鼻尖,弄得她一驚往後退了半步。
“怎麼想起問這個?”
她佯裝嫌棄:“你,手髒死了,我隻是随口問的。”
紀玖舟顯然沒太在意她的話,反而步步逼近,語氣嚴肅認真:“我這人喜歡什麼就會堅持到底,竭盡全力的去争取,直到得出一個答案為止。”
這句話,指的應該是籃球才對...
但戚詩的心卻砰砰砰的跳個不停,他轉身跑回籃球場,夕陽最後的一抹餘晖落在了他的身上,大搖大擺地向她招着手。
戚詩想起這句話,腦海裡總會不止一次回想起那個籃球場的畫面,落日餘晖,挂着水珠的礦泉水,臉上受傷的少年,咚咚咚的落球聲和....
自己的心跳聲。
那一刻,她摸着自己慌亂的心跳,她确認,她喜歡紀玖舟。
戚詩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新的創可貼壓在礦泉水下後悄聲離去。
喜歡什麼就要堅持到底,竭盡全力地争取。
是的,紀玖舟的人生本該是這樣的,恣意燃燒,向死而生。
就像眼前這夕陽餘晖一般,哪怕最後,也要燃盡最後的光。
如果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他現在或許還會是個優秀的籃球隊員。
紀玖舟的話打斷她的思緒:“想什麼呢,到了。”
戚詩才注意到,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一陣了,下意識開口道:“好,謝謝。”
紀玖舟的神情有些詫異地說不出話來,今天是太陽從西面出來了,怎麼戚詩對自己這麼有禮貌了?
他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你被雨淋發燒了?”
她一把推開他的手,否認道:“沒有。”
紀玖舟身子往後一靠,好笑道:“那你跟我說什麼謝謝,蹭我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等你駕照下來最好讓我....”
戚詩還是打斷了他:“紀玖舟,如果當時沒有那些謠言,你是不是就會成為一個籃球運動員。”
紀玖舟被她的話問的一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