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吃得少,嚼幾口菜過後基本是在聊天。真正的主菜是酒。他們悠悠搖曳透明杯,姿态惬意。
我不敢喝,又不能喝,又不太擅長他們小富階層的話題,所以基本不讓嘴巴空下來。
我又接受到了一道目光,那是小B的。我微微擡起一點下颔,驚覺得發現自己輻射的小範圍内菜盤裡的食物都比其他人少。
我悠悠慢下手臂的動作,每一口最起碼咀嚼十次。
富二代1号問小B:“周末去滑雪嗎?”
小B望蘭花,蘭花不容置疑道:“我想去遊樂場玩。”
小B就拒絕了富二代1号的提議,他将手臂大喇喇得搭在蘭花木制椅的邊緣上。
飯畢,總算結束了冗長枯燥的應酬。胃裡實在像泥石流沖擊下的難受。
服務員過來做結算。他首先走到的是小B那撥人旁邊。
我們仨兒客套的搶先說:“我們結賬。”
富二代1号臉色紅紅的:“得,你們都是茉莉的同學怎麼能讓你們請客呢。”
在這微信等電子支付的年代,竟然仍有人會拿出銀行卡:“無密的。”
服務員周到的問:“先生,因為您的消費情況已經符合會員要求,您要辦理VIP嗎?”
富二代1号打了一個OK手勢。
茉莉挽着富二代1号的手臂,他的腳步有在打晃。
小B和蘭花倒是酒量驚人。
我們出來的時候,外面停了三輛專車。這麼細心,我想一定是茉莉提前安排的。
茉莉先扶他上了車,她歉意的對我們說:“我先送他回家,學校見呀。”
我心裡對茉莉深深驚歎,原來她已經出入他的家庭了。
富二代1号朝小B和蘭花揮手道别。
小B不算和善的看了眼我手中的袋子,我把它挪到了衣服後,他們依次鑽進車裡。
陳婧對他們說:“再見啊。”我們也緊随其後道别。
蘭花全程給我們當空氣一樣。似乎吐出一個“嗯”字就是要她一塊金币。
小B比他好點兒,還能賞我們一個字和一個眼神。
他們皆是傲慢之人,可是他們又有磅礴的底氣。
我實在忍不住在他們發出的瞬間吐了。
陳婧和邵穎嘉先是捂着鼻子離得遠遠的,最後徐徐靠過來:“你還好吧。”
邵穎嘉:“你酒量還真差。”
我緩了一陣子。邵穎嘉良心發現走到飯館裡幫我買了礦泉水和垃圾袋。
火燒火燒得痛不欲生。陳婧從我小心翼翼旁邊取過那藍色紙袋。
師傅對着我們喊:“還走不走了啊。還有我車子幹淨的,要嘔吐的就不要上來。”
陳婧和邵穎嘉在躊躇。
我攀着樹幹揮揮手:“你們先回去吧。我也不太想坐出租車。我乘地鐵就可以。”
“你一個人能行嗎?”
“沒關系的。”
她們停了幾秒然後爬上車。
車子絕塵而去。
我蹲下去。
身體很久沒這麼難受過了。
再久之前是什麼,媽媽去世的那些,不想吃飯,後來發燒,神志不清的時候,才有人注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