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歲月是把殺豬刀這句台詞才是人間最殘酷的至理名言呀。
他個子貌似隻有170cm,好在他沒有啤酒肚。
有乘客陸續上來。
有一個大叔粗魯的說:“小夥子擋道了。”
他慌忙托起袋子貼面到硬座旁。我悄悄得朝後方挪了挪。
他應該沒聞到我身上雜七雜八的味道吧。
我們相視一笑。
我的笑是尴尬的。
等人走過,他問:“你是站票?”
我點點頭,最怕這個話題了:“你先找座吧,站着怪累的。”
他難為情的躊躇,但過道上人來人往的,最後才說:“那我先去找座。”
沒想到他的座位就在前三排那兒。
他脫鞋站在硬座上又踮起腳尖試了幾下才把行李放端正。
他身穿海軍藍的防風外套,下搭經典黑色運動褲。
如果不看臉,這還是我花一樣的少年。
冷不防,他走過來:“金雯,你坐我位置上吧。”
一叢暖流輕輕流淌過心尖:我怎麼還是那麼淺薄呢。他依舊是那位熱心的小男孩。
我為自己粗鄙的淺顯的評判而丢臉。
中考結束,我們再也未從謀面過。明明是一個縣城的。
那個年代,哪個女孩會去告白。一是我們矜持害羞,二是有無數的段子手在等着扼殺我們呢。
他知不知道我對他有好感,答案應該是肯定的。情感雖是朦胧,但人的磁場是邪門強大的,他或多或少還是感覺到了。
聽說他去了職校。
“那多不好。”
“沒事兒,我身子骨強。”
我們還是客氣了幾句話,我才座到那個位置上。
他就立在旁邊。
他問:“你現在還在讀書吧!”
“嗯”
“讀書真好。”他眼裡的傾羨是真實的。盡管我的大學不是很出名,但縣城裡的大學生還沒那麼普及,所以大學生的身份還是惹人眼紅的。
“你呢?”我禮尚往你的問他。
“我呀,我前年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兒子。”話音剛落,他就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機。
“這,這,這是我兒子滿月照。還有這兒,這是整兩歲的照片。”他又滑了數十張:“這是我兒子媽的照片。”他語氣裡有滿滿自得感。
他兒子眼睛小小的,皮膚偏黑,像他老婆。我見過很多個可愛精靈的小朋友,但這個小孩真得很一般。
原來還有父親眼裡出萌娃的說法。
我偷偷打量他一眼:幸福是真的。
我傻了眼。有那麼一瞬間,我心動的誤以為,對方還對自己有那兒一丁點兒旖旎情愫。畢竟方才是那麼熱情的相認、那麼友好的攀談,那麼積極的讓座。畢竟現在的我變得更好看了!
原來,對方隻是單純得體現人間的真善美。
其實,此刻道不明的情感太多了。曾經的我們,有友情之上的情感,現在的他卻已經結婚生子。
我不知道該如何陳述這種微妙。
時光還是改變了很多東西。
他陡然問一句:“在學校談朋友了嗎?”
他自然流暢的口吻似乎真得斬斷了很多過去的東西。
“有的。”我抛棄了雜念,隻當對方是一個多年不見的好友,我大方的作答。
“大學同學?”
“一個城市,但不是同校。”
“真好,還是大學生和大學生最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