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在回校的一條道路上。
這是柏油路面。
路面幹燥平整,當然不會留下我還有他的腳印。
隻是,每走一步,我的心愈加汗涔涔。
我一遍又一遍的反問自己:我到底是在做什麼呢?
我明明有無數多的機會可以拒絕、可以逃避不願打交道的人,可自己仍是耐下心、卸下菱角去應酬,去靠近他。
我非常清楚的是,那是生理結構比起女人還危險的男人。雖然之前我也會口頭說想和更多男性結交以方便給自己多留條路,但也僅限于耍嘴皮子。
我扣緊手。
指甲沒紮進指腹裡,卻紮進我的心裡了:我真是越來越壞了。
爸的那句話重現在我耳朵裡:“偷東西的是壞小孩!”
可我想過得好一點,更幸福一點。做一個老老實實的小女孩沒有一點用。
我在心底一直呐喊着這句話。
“你好像一直很緊繃?”他乍然打破了甯靜。
“嗯?”我吓了一跳,肩頭抖了一下。
“我又不吃人,你一直緊張作什麼?”
我底氣不足說:“沒,沒呀。”
我瞄到了他的眼睛,和他努力對視,最後又繳械投降。
他的步伐很有沖勁兒,而且跨距還很大。
我努力跟進。
小A的步履要比他從容有風度,和他走在一起,我永遠不會那麼吃力,他總是遷就我。
罪孽,怎麼又想起惹我不開心的他了呢。
我揉揉眉頭,揮去對他的思念。
“頭疼?”
“啊——,不是。”我放下手。
他又問:“你住哪棟樓?”
“十樓。”
“你呢?”
“八樓。”
明明很近的兩棟樓,我卻從來沒見過他。
學校大門進進出出的人很多。
我當即還是刻意離他更遠了一些。
他沒注意我的這個舉動。
他手機在褲口袋裡振動。
我能約莫辨别出那是蘭花的聲音:“你回學校了?”
“剛到門口。”
“還在生氣?”
他慢下腳步:“好多了。”
“我知道你肯定還在生我的氣,是我不該強迫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
不喜歡做的事?難道是不想繼承衣缽隻想成為風一樣的平凡人?
富二代的思路就是這麼清奇。
“反正就先這樣,好吧!”
“你又喝酒去了?”
“沒,就啤酒。”
我無意窺探他的隐私。既然到了大門口,我還是識時務的離開吧。
我和他作了一個“byebye”的手勢。
我擇了另一條小道回宿舍。
走到半路,我回頭看他背影:還在接電話。
在内心最深處,我竟然感到一點遺憾:那就是沒能和他交換微信。
我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的刹那,我心思百轉: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故事,從鬥志昂揚的挑逗小A,再後來情緒低落的讨厭小A。
電話進來,我摸到它,一看。
是小A。
我任它從活潑的聲音中慢慢走向死寂。
我閉上眼:我現在很疲倦。
我突然想起《亂世佳人》的女主人公斯嘉麗曾說過的話: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對的,明天又會是新的一天。等到了明天,我攢夠了力氣再去追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