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離開。”
他愣怔住,自上而下端詳她:不要離開?
她不自在撇過視線,可雙臂反而張開攀在他的後背,環住他。
她的膚色暈出紅潤還有嬌羞:“會吃藥的。”
他險些以為是另個意思。那麼當真如此,他要怎麼回答,要她不要那麼任性嗎。對了,這還是她第一次提這麼任性的要求。
當然,在種種紛雜的情緒裡,他還是發自真心地喜悅的感動的。
她的話滿足了男性的虛榮:她比他想象中還要歡喜他。
但,他走到了這一步,怎能反悔。
他得承認他不是一個好男人,情情愛愛對于他來說不是全部。
他喜歡她,但他不會放棄自己的規劃。
而且若是他輕而易舉應承了,那麼他不一定是她心目中原來的模樣了。
幸而,她還是他認識的她。
況且,三年時光轉瞬即逝,隻要感情真得深厚如山,那麼未來某一天他們會結婚。
可惜,後來他意識到,他們的感情真得彈吹可破。
時間、空間還有格局環境經濟任何一項因素都可以摧垮它。
人還隻是渺小的生物,而她還比更多人要渺小附勢。
初始在一起不也是因為他外在的附庸價值嗎。
“還是有副作用。”他顧忌道。
她圈住他的頸項,拉下他。
兩人貼近,他的鼻翼挨着她的耳廓。
上面也沾上了他的汗。
“一次就好。”
一次就好,她在心裡這樣說。
他想看她的眸光,她卻桎梏他,然後用唇摩挲他的臉頰還有鎖骨。
驟然間,她咬了他的頸側。
他猜上面一定有很深的紅印子。
他聽見:“你說這印章會留多久?”也不待他作答,又自顧說下去:“哎,能留個一年時間就好了。”
他心裡當時還在感歎女孩子總會莫名霸道又行為舉止稀奇怪異。
他使了一分力,掙脫開。
他終于看到了她的眼睛。
尋常但好似又潛藏着秘密。
她眼珠子不安轉來轉去,但突然又像是找到了支撐,如紙老虎似的瞪過來:“看什麼?”
“難道被我的婀娜美貌迷惑住而心神出竅了?”
他把她撒亂四處的發絲一縷一縷撥到枕巾上。
期間,那些數不清的發尾紮中了他的掌心,又戳到了她的臉頰上。
她不舒坦的躲避,連帶着美睫也在舞動。
是了,他是故意的。
想挑逗她,而且想瘋狂的捉弄她。
凝視她因他所展現的一行一态。
他止不住歡喜的、自得的,這是酣暢淋漓地征服感所帶來的。
她的額頭終于毫無遮掩地露出來了。
潔淨豐盈又莫名有點神聖感。
神聖?這個詞有點怪誕。
她頓時抱住腦門:“幹嘛?這是我的弱點,不許看得那麼認真。”
他含笑。
之前她也提過,說不許偷襲她的天庭,說她的天庭是她最不好看最不美麗的地方。
其實也不醜。
他把唇印在她柔嫩的手指上,又滑過去,貼到了沒遮實的前額上。
她立即又轉移陣地去阻擋。
後來,她徹底得放棄了庇護。
然後也學着他的樣子描繪他的額際。
這姑娘在這方面倒是挺出類拔萃的。
“我要是多啦A夢就好了,然後把你裝在口袋裡随時随地都帶在身邊。”
她在某個間隙說出這句話。
他隻是以笑回應。
她突然竄起身,屈膝在床上。
不知何時她指尖裡多了一條細手鍊。
她擡高他的左手,放置在她腿上,随之專注地解鎖扣在他的手腕上。
她還專門甩擺他的手,見掉不下來,頗是得意道:“還挺牢固的。”
是個在小商品店随處可買的小飾品,并不昂貴。
她又說:“這是定制版而且還是限量版。”
她把他的手挪近他眼前:“上面有專屬金雯的暗号。”
他細瞧上去,在水晶的凹處果然有兩個字母:JW。
“你不可以丢掉,這是我全部的家當換來的,很值錢的。”她的神情很認真嚴肅。
“你好像做了男人該做的事。”他揶揄道。
“難道隻需男方給女生帶手鍊?”她又沖他狡黠眨了一次眼:“你也可以給我看成一個男人喲。”
他當時的神情一定很垮。
她突然兩手作揖,又說:“大佬飛黃騰達之時,千萬不能忘了我這等凡人呀。”
此刻她的模樣滑稽又搞笑。
他側身,頭枕在右掌間注視她。
她音色又弱下去,帶點戲谑惡作劇地笑說:“我這人有點馬虎,容易跟丢,你一定要記得回頭來找我。”
他把她的玩笑延續下去說:“你這麼嬌俏可愛,我怎麼會把你弄丢。”
她眉梢溢出笑意:“那倒也是,而且,”
她朝他眨眨眼:“你是學霸,找人肯定也很擅長。”
那時,說者無意,聽者也無心吧。
沒想到此番離開,竟是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