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咒,玄幻小說裡最常見的設定,仆人不能違背主人的命令,與主人同生共死。
在管事的尖叫聲中,賈想反而冷靜了下來,在心中叩問:【系統,你算不算金手指,快,看在感化值漲了0.1的份上,告訴我這咒怎麼解。】
系統裝聾作啞。
這态度,擺明了不想幫忙解咒。
賈想氣極反笑。
“怎麼解。”他冷着臉問。
陳樂行額角冒汗:“樂行才疏學淺,隻知,此咒源于南海境。”
賈想幽怨地盯着陳樂行。
他作為北川質子,必須在規定年月裡待在仞州,不得随意出行。
别以為他不知道,若非陳樂行的放縱,祝千齡才有機會給他下咒。
許是知道這個結果大部分是他的手筆,陳樂行心中虛得不行,趕忙補救道:“樂行會向長老會通告一聲。”
“通告?你想怎麼通告?”
賈想鳳眸淩厲:“陳樂行,你說,一個身無分文、人人可欺的乞兒,怎麼會習得如此陰毒的惡咒的?”
“或者說——怎麼通過我北川質子府的結界,出現在此地的?”
陳樂行以頭搶地:“樂行不知。”
一聲輕笑。
“我看你那麼護着他,還以為他跟你有什麼糾葛呢,原來不知道啊?”賈想重重摁着自己的喉嚨,聲音幹澀,卻壓抑不住怒氣。
一想到自己剛一穿來就和萬磁王反派簽下不平等條約,其中大半手筆還要歸咎于面前的同行。
雪拍打在賈想臉上,他隻覺得都要被怒火燒融成雪水了。
“既然如此,我不管他和你什麼關系,我都要帶走,”賈想甩袖,“至于我如何處置,仙長不必過問。”
陳樂行見目的達到,長舒一口氣:“是。”
見侍從架起昏迷不醒的祝千齡,賈想不願直視,擺擺手。
“把他帶到西房,沒有我的傳令,不得放行。”
“唉,你說公子怎麼改主意把這乞兒安排在側卧了?”
“哪裡曉得,公子向來随心所欲,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就不要去揣測了。”
“唉,你說這孩子都睡一天了,怎麼還不醒?”
耳邊隐約傳來幾句竊竊私語,祝千齡微微蹙眉,下意識翻身,身下卻不是陰濕冰冷的幹草,而是絲滑親膚的錦布,像雲一般柔軟地托住他。
祝千齡猛然睜開眼。
眼前像是被蒙着一層紗,卷翹的睫毛夾雜在一起,硬是呈現出重岩疊嶂的錯覺。
“啊呀!他醒啦!”
“快,快去禀告公子!”
一陣急匆匆的步伐遠去。
待到祝千齡能看清頭頂懸挂着的紗幔時,周遭已然悄無聲息。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他正卧在一座雕花木床上,屋中的擺設應有盡有,多寶閣上擺着許多物件,光是瞧着便價值不菲。
祝千齡很久沒有在如此舒适的環境待過了,但他未有絲毫留戀,翻身便想要下床。
恰在此時,屋外多了幾道腳步聲,不等他回過神,一群身着藍袍的侍從們闖了進來。
祝千齡下意識就想找窗戶跳走,哪料侍從的速度更快,一個閃身便架過他,不由分說把他擡走。
祝千齡渾身上下每一塊好肉,不敢掙紮,隻見他們拐了一條回廊,不過五丈距離,就在主屋門前停下。
屋内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進來。”
仙家講究清修,哪怕是作為四境中心的仞州,也不曾把錢财外露,主打一個仙風道骨,形不在意。
故而,祝千齡頭一回見到如此奢華無度的屋子,是驚為天人的。
比之他醒來時所居住的卧室,這間卧室講究雅興,一花一草一桌一椅,擺放角度都極具一種刁鑽的美感,光是角落裡插着寒梅枝的玉瓷花瓶,都能顯示出它的氣度不凡。放眼細看,每一處都彰顯着主人極高的審美與情趣。
賈想就坐在這一堆天靈地寶中,穿着一件束領的緞子袍,活似沒骨頭似的,半邊身子靠在貴妃榻上,手中握着一卷書,無端貴氣。
難怪除卻不聞世事的南海,其它兩境都與北川有沖突,就這麼塊肥差,誰都想咬一口下來。
祝千齡被壓着肩膀,跪地候命。
沙漏中流沙簌簌而下,侍衛們眼觀眼鼻觀鼻,見主子愛答不理地翻着書,沒有半點指示,心中惶恐。
良久的寂靜後,賈想慢吞吞地開口:“你叫什麼?”
祝千齡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還是配合道:“祝千齡。”
“年方幾何?”
“虛歲十三。”
賈想将眼神從書卷中抽離,瞥了眼祝千齡,語氣微頓:“十三啊……”
小孩已經被他喚人簡單清洗一番,頭發像是被狗刨過,參差不齊地垂在臉頰兩側,更顯得他面黃肌瘦,兩隻大眼睛鑲嵌在眼眶中,突出得有些駭人,營養不良得不像是正在抽高的十三歲。
他有些于心不忍,但想到自己喉結處的奴紋,又狠下心來。
“十三歲就習得血咒這等陰毒的法術,”賈想把書卷擱在桌案上,侍衛們皆是一抖,“是誰派你來的?東島?西沙?還是長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