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股靈力實在強勢,蓬勃四蕩,饒是身處局外的賈想,也被這力道狠狠震懾開了三步。
吊腳樓依次亮燈而起,不少寨民打開窗戶,朝着彤娘的屋子張望。
“前任仞州州主簡右的夫人賴彤一劍霜寒十四州,至今仍被贊頌,”蕭敖贊歎,又不免惋惜,“可惜天妒英才,簡州主愛妻心切,尋入南海,歸來後卻閉關不見客,郁郁而終。”
他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彩:“也許我們這一遭,可以窺見當年真相。”
賈想不應答,在腦海中瘋狂敲打着系統:【系統,你出來!這段内容在原著裡沒有呀?這是怎麼回事?】
【宿主,原著自行補充劇情,系統也無能為力。】系統敷衍地答道。
劍影挽花,窗口大破,與彤娘長相相似的女子旋身飛出。
有人在樓上憂心喊道:“族長!”
賈想還想順着一看究竟,熟料月色下的所有再次被定格,停滞在空中的族長衣帶淩亂,彤娘手持長劍一腳跨在窗棂上,秀美的五官扭曲,不少寨民探出腦袋,瞧着姐妹争執。
全被碾碎成點點灰燼。
灰燼散去,又凝聚成一副新的場景。
一座女神像站在神台之上,她一手抱着襁褓,一手托舉着金蟾蜍,長發與山壁交織,雙眸高擡,似是透過蟾蜍窺運勢,以此保佑賴疙的繁榮昌盛。
她的五官顯然與百年後在神龛上的宓娥娘娘不一,但标志性的代表物又無不昭示着這座神像就是宓娥娘娘。
神像前跪着兩個女人,正是彤娘與族長。
她們身前站着一名老人,他很老了,皺紋遮蓋了眼,披着由蟾蜍圖騰織就的流蘇長袍,身背宓娥娘娘,似要與石壁泛然一體。
“這不是那個裝神弄鬼的老頭?”蕭敖不客氣地指。
此人正是與蔔羅一起出現的老者,可惜被隗嘉一刀刺穿,不知是否還活着。
蕭敖似乎看出了賈想所想,道:“死了,被鬼嬰抓到的時候就斷氣了——呵,也是活該。”
彤娘與族長二人被束縛着,低頭不語,與陳樂行被金蚊子魇住的狀态相似。
回想起蕭敖所說的情況,賈想不安地問:“你是怎麼逃過金蚊子的?”
蕭敖一頓,眼神飄忽:“運氣好吧。”
賈想不置可否:“那你又怎麼找到我的?”
蕭敖:“我找到了神台最初的出口,進去就看見那群寨民融化了。”
賈想心驚:“融化?”
他看向姐妹身後義憤填膺的寨民,那些臉曾在雨中受盡鞭撻,卻在聽見啼哭時湧上扭曲的狂喜之色,詭極惡極。
“是了,”蕭敖眸色黯淡,“他們化成了一團團粉白肉塊。”
“然後呢?”
“我尋到宓娥背後那塊白骨冢,看見一塊肉團裡有人影,扒拉一下,竟是莫爾納。”
蕭敖心有餘悸,他轉頭看向宓娥娘娘的雕像,雕像前的老者口中念念有詞,怒目掃視着姐妹二人。
在老者意味不明的怒斥聲中,賈想隐約聽見洞穴外傳來熟悉的音律。
身側的蕭敖忽然伸手指着宓娥娘娘的微笑唇:“随後,我看見宓娥的下半張臉裂開了半塊,探頭一看,發現它口中含着一枚碩大的太歲,你就躺在其中,我想拉你出來,也被吸進去了。”
“哎,要是咎語——咎仙子不被抓住,說不定她能做得比我好些,”蕭敖自嘲,“畢竟她沒有靈力,那一手彎刀也能甩得出神入化。”
這就是男主的後宮線感情進程嗎?賈想微微瞪大雙眼,腦海中卻閃現出一尾冷光,刺入他的思緒中。
賈想猛地抓住了關鍵,他問道:“咎仙子被金蚊子抓住了?那下一個呢?祝千齡他呢?”
蕭敖難得見素日冷臉的聞人想如此激動,愣神道:“你那孩子一出洞穴,掙紮着要去尋你,被陳樂、陳仙長劈暈了。”
“随後金蚊子現身,車禾是醫修,很快中招;隗嘉為護着我,也中招了,”蕭敖眼珠上擡,細細思索,“随後是陳仙長,咎仙子抱着祝千齡,很快不敵,然後是我,最後是那個叫蔔羅的小子。”
“但我不知為何,把那糊人的玩意揮開了。”
賈想心中咯噔一聲。
連起來了。
每一個幻境裡失蹤的人,一個個連起來了。
如果幻境的主人便是消失不見的人——順序對得上了。
至于為何能夠與賈想連接,這是另一回事,重要的是——在蕭敖的幻境中,有系統的存在。
賈想拼盡全力壓抑着自己要呐喊的沖動,故作冷靜地看向蕭敖。
【系統,出來,給我個解釋。】
山洞外,敲鑼打鼓的聲音愈發清晰,與賈想猛烈的心跳聲逐漸重合。
他的心髒似要撞破胸口,有如姐妹二人忽然劇烈掙紮的身軀。
賈想澀聲問——
【為什麼,男主蕭敖,也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