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太歲。”
“你瘋啦?”
咎語山不可思議地驚叫着,餘光見蔔羅确實好使,一手攥住蔔羅的另一個肩膀,拉起來為她遮風擋雨。
蔔羅身上很快堆積起一群留着誕水的金蚊子,陳樂行極有默契地一劍把它們掃了下來,一波接一波,好似老神在在地磨劍。
三人半托半削,躲着金蚊子與賴霜的追殺,跑回了原點廢墟。
“這太歲非吃不可嗎?”咎語山看着眼前這一攤融合着森森白骨的菌叢,反胃得臉色發青。
一路上被當工具人的蔔羅開口:“食用太歲是對的。”
四人齊齊望向他,陳樂行貼心地為他刮下一層金蚊子。
蔔羅單手結印,掌心迸出青焰,逼退蜂擁而至的金蚊子。
他疲憊地解釋:“它們靠吸食靈力繁衍,而太歲能斷根。”
話音未落,一路上沉默寡言的陳樂行沖向前,抓起一片太歲就往嘴裡塞。
南海苦無靈力久矣!
賈想緊閉着眼,眼不見心不煩地咽下一枚太歲。
喉結滾動,祝千齡的眼神一凝,手臂圈得更緊了。
賈想的皮膚白皙勝雪,養尊處優的軀體光滑如水,即便沾上綠油油的粘液,也難以掩蓋其肌膚之美。
故而血印的存在就很明顯。
消失了,就更加明顯。
祝千齡交叉的手松開,緩緩地将頭蹭在賈想的肩窩,手悄無聲息地撫上賈想的喉結。
溶洞轟然震顫,賴霜的尖叫混着金蚊子的嘻嘻哈哈聲炸響。
祝千齡被震得渾身發抖,再次乖乖地圍住了賈想的脖頸。
“趴下!”咎語山的彎刀擦着賈想耳際飛過,斬斷一隻從側壁中伸出的手。
賈想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抓住蔔羅逼問道:“這裡不是普通的山穴,是嗎?”
“該不會,”賈想大膽猜測,“此處是賴霜的身體内部?”
咎語山胳膊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公子,凡事說出口還是三思而……”
“是。”
蔔羅的肯定打斷了咎語山的自我安慰,一路上披荊斬棘的她看上去要精神崩潰了。
陳樂行感覺到身上的靈脈正在緩緩通順,但事不宜遲,金蚊子們不願靠近太歲生長的地帶,但這并不意味着賴霜不敢。
賴霜的攻勢越發猛烈,絲毫不在意蔔羅的死活,整座溶洞搖搖欲墜。
整座溶洞唯一的退路是正走門道,但早被賴霜堵了起來,另一條路早早被坍塌掩埋。
賴霜鐵了心要抓住祝千齡,賈想狼狽地抱着祝千齡躲來躲去,一邊快速掃視着地形。
隻有那一片攪和着嬰兒骸骨的太歲養殖場奪目,其他的灰撲撲看不出所以然,但唯一可确定的,是賴霜将他們趕入甕中,開始捉鼈。
賴霜太急了,估計是賴彤那邊出了什麼意外,她連太歲也不顧及了,石壁穿出一隻隻畸形的手,皆朝着賈想抓來。
但賈想的靈力也在恢複。
他将礙事的蔔羅丢給咎語山,指尖掐咒,滔滔不絕的靈力瞬間在賈想的指尖凝聚成型,他欣喜若狂,朝着石手就打過去。
無濟于事。
賈想微微心驚。
在猛烈搖晃的洞穴中,賴霜的手臂增生迅速,很快又有新的手臂與金蚊子糾纏上來,沒完沒了。
賴霜目标明确,五指專往祝千齡的方向捉去,有好幾次賈想險些托不住祝千齡,心驚膽戰。
焦頭爛額之際,陳樂行忽然喊道:“這顆太歲有傳輸陣——”
賈想忙尋聲望去,隻見陳樂行幹淨利落地斬落生生不息的金蚊子,一手揪着一顆比人高的太歲。
太歲被人在内部切開過,青熒的汁液從中流淌而出。
恰是莫爾納躺着的那顆太歲。
咎語山對太歲排斥至極,也被賴霜惹得心煩意燥,見陳樂行扒開那顆龐大的太歲,半邊身子隐去時,也顧不上嫌棄。
她拉扯着蔔羅,道:“這石頭蹦的玩意連親兒子都砸,還是速速離去為上策!”
說着,咎語山一腳把磨磨唧唧的陳樂行踹了進去,整個人拉着蔔羅,縱身一躍。
賴霜見兒子從眼皮底下溜走,發出了一聲歹毒的咆哮,更加迅猛地朝賈想攻擊,驅使金蚊子毀掉太歲。
但金蚊子哪兒敢面對面觸碰自己的天敵?
賈想輕而易舉地摸到了太歲的位置,稀釋的汁液中,與吊腳樓裡一模一樣的傳送陣出現了。
金蚊子們流着津液,朝他湧來,被他打碎的石臂再次凝起,五爪張開朝他抓來。
賈想卻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展開緊握的拳頭,掌心浮起一團靈火。
靈火一抽,就跳到了太歲群裡。
“轟——”
暴烈的火騰生而起,瞬間蔓延了整座山洞,金蚊子們連滾帶爬地逃往無火地帶。
賴霜爆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
但這些與賈想無關了。
他一勾唇,颠了颠懷裡的祝千齡,一頭紮進未知的傳送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