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學之後的前兩天,基本上都是在講解試卷中度過課堂,不過對于文創班這些人來說,大部分都是在一心二用,耳朵在聽老師講解開學考,眼睛則在看着其他試題,一支紅筆一支黑筆一支藍筆交替着在手上使用,老師們也習以為常。
坐在第一排的紀洄從第一天的英語課開始,到第二天的數學課結束,一直埋着個頭寫個沒停,因為文綜地理部分拿了滿分,所以包括付帆在内的其他老師沒一個管他的,隻有莉莉在臨近下課的時候好奇地湊上去看了一眼,這一下可給他點炸了,驚疑不定地看着紀洄這個得意學生,沒壓住自己,聲音都劈了叉:“你在做理綜卷子?還在做理綜錯題本?”
本來在幹自己事情的同學們都豎起了耳朵往前邊靠,紀洄後座的朱益直接擡起半個身子伸頭看他的桌面。
紀洄退開莉莉的噴射範圍:“我做着玩的,沒耽誤别的。”
嚴厲拿起理綜卷子仔細看了一會,紀洄不僅做完對了答案,還一個沒錯,他更覺得莫名其妙了:“什麼叫做着玩......全對了還做什麼錯題本,閑着無聊就去做數競題,真是給你閑出升天了。”
朱益和廖科這下可來勁了,眼瞅着莉莉語氣和表情都非常正常,甚至還有點得意,并沒有任何責怪紀洄的意思,他們倆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嚴老師,紀洄他是給隔壁理創的人做的錯題本。”“就那個,您也認識的,之前特創A班的那個誰。”
嚴厲看了看擠眉弄眼的倆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轉向紀洄問道:“許懷水啊?”
紀洄沒回答,隻是回頭瞥了倆活寶一眼,下意識地往更後面看過去,可惜某人被擋得太嚴實。
朱益隻當紀洄在瞪他倆,知道紀洄性格的他和廖科一唱一和地回答嚴厲:“是的老師,就是許懷水。”“就是那個紀洄以前的同桌許懷水。”
有知情的女生也開始捂着嘴跟前後桌的人悄摸地說些什麼,教室頓時響起一陣嗡嗡聲,嚴厲又湊近紀洄:“真的啊?”
紀洄毫不收斂地翻了個白眼:“嚴老師,您太八卦了。”
“我這是關心學生的生活。”嚴厲正色,直起身點着全班,“不許早戀啊。”
語氣卻是更加明顯的八卦味道,大家都笑起來,心照不宣地拉長聲音:“好——”
那些老師同學似乎都知道,可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斐溯頓時就覺得眼前的活頁本有些紮眼,他将雙手離開攤開的紙張,盯着上面張牙舞爪的字體眼皮又是一跳,在心裡很輕地啧了一聲,忽然就不是很想再看下去。
一想到他用同樣的方法對待别的人,他就忍不住磨後槽牙。
那邊還在鬧,前面的湯文昌和薛梓桐趁亂在交換什麼東西,他旁邊的葉竹筠正用一種他描述不上來的眼神看着他這邊,準确地說是他桌上的活頁本。
斐溯松開牙齒,側頭沖她笑了一下,用眼神表示疑問,手卻将錯題本合上放進桌膛。
葉竹筠的聲音猶豫地響了起來:“那個,斐溯,你不看了嗎?”
斐溯嗯一聲:“快下課了。”
葉竹筠似是有意無意地開口:“是紀洄記錄的重點對嗎?可以借我看會嗎?晚自習之前一定還給你。”
原來都知道這是他的東西,是不是因為除了那個許懷水,還借給過很多人。
斐溯臉上雖然還是挂着一點笑,聲音卻變得很淡:“那你要問紀洄,他是借給我的。”
沒說過給也沒說過借,那就當是借的吧。
葉竹筠被他這個樣子吓到,昨天晚上她們在宿舍讨論斐溯,大家都說他不笑的時候真的很冷,不過她沒忘記自己的目的,隻是聲音小了一點:“啊,這樣啊,早上看到紀洄主動拿過來給你,還以為是他給你了呢,這可是我第一次看他這麼主動,以前我們和懷水他們都是要去問他才會給的。”
湯文昌和薛梓桐也一起看了過來,湯文昌聽見葉竹筠說的話,仔細想了一下扶着眼睛點點頭:“還真是,我要看的話,甚至還要給他抄一次作業。”
“不過許懷水她......”薛梓桐收起手上湯文昌遞過來的東西,拍了拍葉竹筠,“竹子,你和紀洄高一都在A班,知道他倆什麼情況嗎?”
葉竹筠非常笃定地開口:“他們倆絕對沒有任何早戀的傾向,懷水有喜歡的人,高一那個時候經常跑到高三去。不過他們是同桌,關系确實挺好的。”
“這麼一說好像真是,我們在B班也沒有聽過他們倆的什麼八卦。”
“我們在宿舍也沒讨論過,估計是朱益廖科兩個人随口瞎說的。”
聽着他們的對話,斐溯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前頭已經沒理一老師兩傻子繼續埋頭苦幹的紀洄,慢慢地放松了雙手。
葉竹筠也沒再提過錯題本的事情,結束了上一個話題就和薛梓桐商量着是要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湯文昌聞言先是問了黃鶴一句,再是問斐溯:“廖科和黃鶴要先去洗澡,我和朱益就先去吃飯了,你如果要先洗澡我幫你跟他們倆說一下。”
斐溯往後靠上椅背,輕輕笑着:“不用,我在教室坐一會。那紀洄呢?”
後面那一句似乎就是順口一問。
湯文昌搖搖頭:“他以前這種時候其實一般都是一個人,也就這兩天和你在一起多了點。不過咱們不也就洗澡吃飯做作業這幾件事。”
斐溯點頭嗯了一聲,看着湯文昌又從兜裡掏出了個什麼遞給薛梓桐,他勾起的嘴角變得明顯了一些。
下課鈴聲響起來,教室大半的人都三三兩兩地結伴走出教室,整棟教學樓都沸騰起來,突顯出空曠的教室氣壓尤其低。
紀洄摸了摸後脖頸,感覺有點背脊發涼,他往後看了一眼立式空調,果然正在對着他吹。
他站起身走到後面扒拉了一下空調,回個頭就又和斐溯對上眼,他倆這幾天總是莫名地就對視上了。
紀洄率先開口,打斷眼神的持續交鋒:“你還不去吃飯?”
“人多,很擠。”斐溯想到昨天中午和晚上食堂的人群,眉頭就忍不住皺緊,“你怎麼也還沒去,昨天拉着我跑食堂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紀洄反身坐到湯文昌位置上,下巴擱在椅背,一臉痛心疾首:“因為昨天中午有回鍋肉,晚上有烤雞腿,今天是爆炒牛肚和豬大腸。”
斐溯知道紀洄不吃内髒這回事,但是看着紀洄離他很近的臉,他腦子空白了一下,突然就好奇紀洄是怎麼知道每天的菜譜的,所以他有些僵硬地開口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