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門上面紅色噴繪布做的招牌還是以前破舊的模樣。
“怎麼還是這樣!”朱益站在黑闆前,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往窗戶那邊伸的手拿着抹布,另外一隻手握拳放在下巴下面,做出挽留和思考結合的神奇動作,“我的假期還是這麼離我遠去了!啊!我好舍不得你啊呸呸呸!”
葉竹筠在他旁邊的窗戶沿拍着黑闆刷上面厚厚的一層灰,風一吹全糊朱益到了臉上,有些正好掉入了哭訴的嘴裡。
廖科目睹全過程,拿着掃把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怎麼你這舍不得燙嘴啊?”
“可能是心不誠遭報應了吧。”湯文昌和薛梓桐異口同聲。
“啊啊啊我恨你們!”朱益拿着抹布就往兩個男生身上撲,結果正好跳到了黃鶴背上,正在拖地的許庭花瞪着眼睛把他扯開。
文創班的笑鬧聲傳得很遠,負責打水的紀洄和斐溯在水房都能聽見那些熟悉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地響着。
“他們是怎麼做到開學還能這麼有精力的。”紀洄撐着牆看水龍頭裡流出來的水柱落到水桶裡,整個人看上去蔫蔫的,幾個月都沒去修的頭發長長了不少,耳旁的頭發呈波浪狀,像是綁了一晚上辮子又被拆掉之後留下的痕迹。
斐溯沒接話,伸出食指撥弄了一下他的卷發,指尖有意無意地擦過他泛紅的耳朵和有些紅腫的嘴角。
紀洄警覺地擡眼看他,想到昨天晚上和剛剛發生的事情更是惱羞成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非下文,你不準再碰我,特别是這隻手。”
狹小的水房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水流很大,回蕩的聲音蓋過了斐溯帶着笑意的回答,但紀洄聽清楚了,他整個人的臉都開始變紅。
怕把人氣急眼又被揍,斐溯擰緊水龍頭,在安靜的昏暗裡靠近紀洄,被推開之前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畢竟是第一次,很正常。”
紀洄還記着之前的仇,冷笑道:“哦。那這麼看來你不是第一次啊,平時沒少在廁所給自己解決吧,這麼饑渴啊非下文同學。”
斐溯用一貫的完美微笑,語調溫柔,字句炸裂:“都是在想着你啊小幾。”
本來都做好了被嘴欠的某人嘲諷氣炸的準備,猝不及防聽到這麼一句話,紀洄這下臉是真的有些燙,水房裡潮濕的水汽都成了朦胧的霧氣,兜頭捂得人發麻。
他無言了一會兒,張口好幾次:“你有時候真的挺語出驚人的。”
“彼此彼此。”斐溯也還記着某人在家時不時就撒嬌賣乖使壞以及非得當着長輩的面暗戳戳撩他的仇。
兩人一人提了一桶水往外走,紀洄低聲哼唧:“不過我還挺喜歡的。”
“是嗎?你是說語出驚人還是說昨天晚上?”斐溯回頭朝他露出個耀眼的笑。
“......都喜歡。”紀洄覺得自己從昨天晚上起就完敗了,實在是太丢人了,害得他現在都沒辦法扳回一城。
說話間正好路過理創班,鄭信站在後門那邊一臉驚悚地盯着他們,紀洄心情不算好,不知道這人又要對他做出什麼發言,語調平平地喊了聲信哥之後眼見着鄭信奪門狂奔到了樓下。
紀洄想到接水之前水房門口一晃而過的人影,估計就是鄭信了。
他歪頭思考,斐溯打了個響指讓他回神注意腳下錯亂擺放的桌椅。
然後紀洄就把這件事抛在腦後了,反正之前發生的事情已經那麼多了,也不差這一點兒,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給直男留下點終身陰影。
還挺慘的。
不過關自己什麼事呢。
紀洄穿過狹窄的過道,将手裡的水桶遞給在等他的斐溯:“手酸。”
斐溯的臉也有點紅了,還欲蓋彌彰地偏頭咳嗽了一聲。
“......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
“你如果不偷偷笑的話我會信你的。”
“你想什麼我就想什麼。”
“我在想這兩桶水有多重。”
“我也是。”
“......騙子。”
“兩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