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法陣過程中,不小心蹭到臉上的血已經幹了,這一笑,臉皮被扯得皺巴巴的。
他疼得龇牙咧嘴,配上那一臉的血,看着十分可怖。
滿目的紅,隻有他的嘴唇是白的。
那也是他流血過多而造成的。
林鶴語靠着柱子,平靜地呆了一下午。
中間甚至抽空閉着眼睛養了會神。
閉眼前何斌在畫,睜眼後他還在畫。
這會終于畫完了,很難說她是什麼感受。
她現在就想知道兩件事:一是何斌這本小冊子從何而來;二是他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血來畫這個獻祭法陣。
作為一個對陣法稍有造詣的“人”,她将何斌畫的陣法在腦中推演了幾遍。
這陣法無論看,都不是用來獻祭他人吸取靈力的。
何斌綁了一個人,綁了一個他要用來獻祭的人,就乖乖呆在這裡。
那他為什麼不用她的血來畫法陣?
當然,這絕不是她自己想要挨上那把鈍刀幾刀。
陣法既成,何斌将手中筆硯放下,又将那本小冊子好生疊好,擦幹淨了,藏在懷中。
此時天漸漸黑了,小屋旁樹木林立遮蔽天光,屋内更是一團漆黑。
他卻沒有點燈的意思,又撿起那把菜刀徑直向林鶴語走來。
“老實一點。”粘了人血就這麼明晃晃地逼近喉嚨。
這是來永安後第二次被人拿着刀架脖子上了,不過這一次,刀刃上面沒有寶石讓她扣下來做賠償了。
林鶴語僵着脖子不動,道:“手腳有些麻。”
何斌皮示意她站起來,笑肉不笑:“别想耍花招了,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我也讓你拖了這麼久了。你看看,外面天都黑了,這麼久了還沒有人來找你,也不會有人找了。”
林鶴語不解,要别人來找做什麼。
而且,花這麼久的時間,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學藝不精嗎?
她十分順從地被推進了獻祭陣中。
來吧,就讓我試試,你這拿自己的血畫了半天的獻祭血陣,到底有何作用!
何斌隻當她已心如死灰。
待她就位後,又從懷中摸出才收好的小冊子念起符咒來。
符咒晦澀莫名,何斌念得斷斷續續。
随着不斷地嘗試,地上血色的符文亮起來一道道紅亮的光。
“嘶。”好像真的痛了一下。
當年洛疏就是被這樣的,小玩意一樣的東西折磨的嗎?
林鶴語體驗過後并無留戀。何斌看起來也沒有别的本事了,該是她的主場了。
洛青發現她不見了,估計都等急了。
被綁在身後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動着,她想解開這略微有些不舒服的束縛。
是時候結束這場鬧劇了。
可就在這時,她突然聽見屋外有人聲。
有人來了!
來人似是被何斌設的結界攔了來路,一直徘徊于外。
過了好一會,何斌猛地一甩頭,往窗外瞧!
他似乎才聽見屋外的動靜。
窗戶破破爛爛的,窗外黑漆漆一片,卻看不到什麼。
反而失血過多的他,這麼一甩頭,差點把自己甩暈了。
他甩了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這一甩似乎很有成效,他繼續嘗試起念符咒來。
法陣上的符文,随着低沉的男聲一道一道亮起。
“斌哥,是我。”何斌許久未應,一道壓低的女聲從窗外傳來。
柳丹丹回來了。
何斌隻當沒聽見,嘗試着喚醒陣法。當他念起符咒的時候,地上的法陣會亮起。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吵死了!”何斌低聲咒罵一句,責怪柳丹丹讓他分心了。
又試了幾次,幾次均無果之後,他才決定先将柳丹丹放進來。
反正,他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對不起,斌哥,立雪殿的人看得太嚴了。衍神紙我沒機會拿出來。”柳丹丹進屋後,第一句話就是道歉。
“沒事,不打緊。”一番折騰下,何斌早忘了這事。
何況,他本來也隻是需要一個支走柳丹丹的借口。
如今血陣已成,他更沒什麼好生氣的。
“這個法陣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怎麼這麼多血,好吓人。”柳丹丹顫顫巍巍的。
“不要多問!你在一邊坐着就行。”何斌正在氣頭上,自是不會回答她,又忍不住向她炫耀:“嘿嘿,這次成了的話,下次學院裡的人随便弄。”
他這一笑十分滲人。
“行,那我給你望風。”柳丹丹退至桌邊,死死抵着桌子,似乎是害怕極了。
林鶴語坐在陣中,看着他們如此肆意談論着,沒放過任何一點細節。
屋内沒有點燈,才被何斌吸走了靈力的柳丹丹,怎麼能看清這地上的法陣?
她心中的猜測漸漸成型,背在身後的手指動了動,一點點靈力又将繩索恢複成了原樣。
再看一會吧,她有預感,好戲即将正式開場。
何斌安撫好柳丹丹,再次回到了法陣旁,繼續念起了符咒。
這一次,他沒有看小冊子,已經背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