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獻祭法陣，是由設陣人精心布置，獻祭挑選之人，以此作為交換，向不可言說之處祈求滿足自己欲望的陣法。

何斌費此周章，耗盡精血也要畫出這個破破爛爛的陣法，他想要的不過是吸取他人身上的靈力。

修煉枯燥而艱辛，他視此不勞而獲的方法，為大際遇。

他煞白幹涸的嘴唇，不知疲憊地快速開合吟唱着：“血脈……吞噬……”

獻祭血陣在召喚之下，一點一點亮起了血紅的光。

星星點點的靈力從窗戶、從門縫處争先恐後地湧了進來。

“獻祭……靈力……”

咒語催人進入忘我之态。

恍然間，浩瀚天地之中，隻餘下他一人、這一陣。

磅礴地、無盡的靈力都為他而來，隻為他而來。

光陰無痕，饋贈衆生。

不知過了多久，又或許隻是人間一瞬。

混沌空間中突然傳來了一道女聲，女聲念念有詞，冰冷而有力： “……鮮血為祭，為我所用！”

何斌尚沉浸在缥缈中，仍在為自認為得了自在而歡喜。

未曾想，這聲音從何而來，又為何有些熟悉。

他隻覺背上一痛！

而後腦中渾濁一片，突然跌了一跤。

這一跤将他跌回了破爛的小屋，眼前燦爛如星光的靈力光芒，紛紛消散于無形。

“不！！！”

何斌不知發生了何事。如果說即将得到的希望讓他忘乎所以，那這一瞬間失去的痛苦則将他淹沒窒息。

痛苦的呐喊聲，震聾欲耳。

他跌落陣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不！你做了什麼！”

血祭之陣光芒大盛。

不知何時，柳丹丹立在了他身後，紅光映照之下，柳丹丹的臉在明暗的血色中晦暗莫名。

她聲音冷若冰霜：“我做了什麼，你想不到嗎？”

何斌四肢酸軟，完全找不回支配身體的力氣。整個人如同被泡在醋缸裡，每一絲呼吸都無比艱難。

他徒勞地甩着頭，試圖拜托這種痛苦。

“不……不……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放我出去。”

“放你？你放過我了嗎？”柳丹丹瞪大了雙目，聲音幾近咆哮：“當初明明是我看你可憐，做什麼都帶着你。可你卻恩将仇報！偷走我的秘籍，視我為你豢養的靈奴。吸取我的靈力，指使我做盡不恥之事。”

“不不……”何斌仍在掙紮着。

柳丹丹秀美的臉因憤怒而扭曲，深呼吸幾口氣，竭力抑制着翻滾的怒火，：“你一個吊着尾進學院的，不好好修煉增強本事斂些資材，竟敢妄想吸取所有人的靈力，想要一步成神。今日機緣巧合讓你綁一位霜花弟子，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繞着血陣走了幾步，“你不是想知道我做了什麼嗎？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讓你做個明白鬼。你偷走的那本《竊靈術》早就被我改過了，蠢貨，你也不想想你用獻祭陣偷取他人靈力，為什麼卻要用你自己的血來畫陣法嗎？”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何斌的怒火被瞬間點燃，然而他看着柳丹丹憤怒的臉龐，竟又懼怕。

于是他啞聲求着她，喚着她的小名：“丹丹……丹丹，我錯了，饒了我，饒我一次吧！”

試圖用一些溫言軟語，讓柳丹丹心軟。

然而柳丹丹卻隻是彎着腰，饒有興緻地欣賞他這幅凄慘地模樣，“繞了你，我當然會饒了你。”

生怕她改變主意，何斌眼也不敢眨地看着她。

“你不是一直想試試這個血祭之陣嗎？”柳丹丹逗弄着他，“今夜之後，你便會和這陣法合二為一。從此以後，你也算實現了你的永生大夢。你放心，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何斌的身體抖得如篩子一般，柳丹丹卻仿佛找到了開心的事情。

慢慢欣賞着何斌恐懼的表情，悠悠然從他懷中掏出了那本小冊子。

痛苦的求饒聲，詭異的紅光充斥滿屋。

幽暗的屋中卻有一點例外。

“我倒是忘了你了。”

柳丹丹突然注意到，一旁看了半天不出聲的林鶴語，“等他去了，就輪到你了。你别害怕，雖然我看你好像也不怕的樣子。”

之前柳丹丹将她和何斌調換了個位置，林鶴語這會又被綁在了柱子上。

“柳師姐，我也想做個明白鬼。”林鶴語看着她，問道：“你這本《竊靈術》從何而來？”

聽到這個問題，柳丹丹一步一步逼近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四目相對，“好奇而已。”

“好奇？人不要太好奇。”

“待會我就要喂你的獻祭陣了，你現在告訴我，我也沒法告訴别人。”

柳丹丹扶着她的肩膀，笑得咬牙切齒：“倒沒看見出來你還是個伶牙俐齒的。你都知道待會就要喂我的獻祭陣了，告訴你又有何用呢？”

柳丹丹說罷，便不再理她。

林鶴語靠着立柱，眼睜睜看着柳丹丹的嘴唇再次開合，念出的咒語如同妖魔的低語，越發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