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霄此時靠在她肩頭,無力地站着。
兩人沿街玩樂,一路未曾見過有藥館或者客棧。
林鶴語隻能把人扶到街邊坐下,一時不知把他送到哪去。
“藥在,咳咳咳,在,我懷裡。”白輕霄緩了一會,一邊咳嗽一邊說了句。
還算有些先見之明,知道把救急的藥單獨放外面。
林鶴語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從他懷中一把摸出了藥。
白輕宵倒沒料到她行動竟如此直接,鬧了個臉紅,了。
藥丸倒在掌心一看,竟然是補充靈力的。
她還在尋思從哪裡弄些水來,白輕霄已經将藥丸放進嘴裡,幹咽了。
“你……别噎着。”林鶴語幫他拍了拍背,洛青時常服藥,照顧病人她很順手。
問道:“你可知我們白天所住的客棧,從哪裡回去?”
白輕霄輕輕搖了搖頭:“這裡日夜混淆,人們徹夜狂歡,想回客棧得等白天。而且……”
林鶴語四處張望着,試圖找出一個合适休息的地方,“那你先堅持住,我們得找個地方休息。”
這個地方現在看着有多好看多好玩,等到夜深人乏時刻,就會有多危險。
他們才坐一會兒,就有兩個人圍攏了上來。來人一男一女,那男子道:“小姑娘需要幫忙嗎?”
“不用。”林鶴語直接拒絕。
然而并沒有什麼威懾力。
那女子又柔聲道:“你家這位是發病了嗎?我們知道一個附近的醫館,我帶你過去吧。”
“他隻是逛累了,坐這裡休息片刻便好。不勞二位費心。”看他們圍攏過來,極可能來者不善。
林鶴語下意識擋在前面。
“可是他看上去很難受,像是病得真的很嚴重。”那兩人見說不動她,竟然直接伸手過來。
一邊循循善誘:“我們就是這附近的攤主,你們别害怕。”
白輕霄難受得緊,但是這樣被人護着,感覺是如此美好。
他仰頭看着擋在他身前的身影,心中的一點不忍被無限放大。
為什麼隻有他一個還不夠,為什麼還要讓他來親手把人拖下深淵?
他強忍着咳嗽,嘴中極快念起了咒語。
林鶴語有所察覺回頭時,正好見他揮手一擊。
“你做什麼?”
“啪啦!”
那兩個前來搗亂的混混,被掌風擊飛了出去,砸倒了他們自己攤子。
“滾!”白輕霄怒吼一聲。
地上那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知道是碰到了硬茬,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裝傷痛。
還不忘喊話:“小姑娘,我們也是好意,你們不領情就算了,怎麼讓他還打人呢。”
林鶴語沒多給他們一個眼神,将人扶了起來,打算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哪裡用得着你出手。走,我們先離開這。”
她突然想起白天的時候,追着小孩進入的那片樹林。
那裡顯然是别人的領地,如果他們能再次找到那片樹林,暫時躲避一二,也不失為一個良策。
隻是現在此地已經天翻地覆,想要找到那片樹林,有些難度。
但是,也不必要是同一片樹林。
白輕霄眼見路越走越偏僻,不由問道: “師姐,我們這是去哪裡?”
“街外樹林。”
“可是……”在這種時候躲入樹林,簡直是自尋死路。
“你怕了?”在這種時候躲到沒人的小樹林去,确實很危險,但是麼,誰才是危險分子還不一定呢。
白輕霄小聲道:“不怕。”
林鶴語扶着他,遠離熱鬧的街道。走在安靜的森林中,任晚風吹拂,掃去疲意。
“就在這裡吧。”
這裡聽不見街市的喧鬧,但是還可以清晰看見暗市的燈火,不至于迷失方向。
“抓緊我。”
林鶴語抓着他的肩膀示意。
“什……麼?”
白輕霄還沒有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在了樹杈子上。話音都變了調。
“師姐,咳咳咳,我們有必要……躲這麼高嗎?”
林鶴語按着他坐下:“你不是帶了厚實的衣服嗎?拿出來鋪在樹幹上,好好睡一覺。怕掉下去就拿你那縛仙繩把自己綁樹上。”
這棵樹很高,樹枝粗壯,兩個人坐在上面仍不動如山。
呆在這裡也很隐秘,不易讓人察覺。
“師姐!”察覺她要離開,白輕霄連忙出聲喊了一聲。
林鶴語道: “怎麼了?我去給你買點水喝,你就在此處歇着,等我回來。”
白輕霄道:“你走吧。”
“嗯。”她的視線落在抓住她衣服的那隻手上。
她這不是正要走嗎?一邊拽着她衣服,一邊又讓她走,這麼矛盾是做什麼。
白輕霄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是說,你走吧,林鶴語。”
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林鶴語意識到對方說的“走”,不是讓她暫時離開去買水的意思。
于是她問道: “走?去哪?”
白輕霄極快地反問:“你想去哪?”
林鶴語的聲音中帶了點笑意:“我這不是要去給你買水嗎?你這是怎麼了?”
她将手輕輕放在緊緊抓着她的那隻手上:“你是不是害怕?沒事的,這裡隻有你和我。”
聲音輕得幾近溫柔如水: “或者,你是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