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和憤怒不受控制的在白逸尋腦海炸開。
爪甲乃是幻靈樹賦予他的獨特天賦,即便是沒有妖力加持,其堅韌程度仍遠超尋常玄鐵劍。
一旦被剪去,不僅極難再生,即便僥幸長出,若不經過重重淬煉,也會淪為普通爪甲 。
蕭沐卿分明是要将他最後一絲尊嚴也徹底碾碎!
肉墊再次被碾壓變形,對方兩根修長指尖正輕輕碾着被擠出的爪甲,好似在精心挑選下剪的位置。
白逸尋眼眶發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本能驅使他去找對方的破綻,他要咬穿這隻肆意擺弄自己的手。
當搜尋的目光掃過對方揚起的下颌時,其頸間若隐若現的青脈猛地刺入眼眸 。
白逸尋瞳孔驟縮,一個瘋狂又緻命的念頭如銀镖破空 —— 既然要反擊,為何不咬向更近的脖頸?
他的目光沿着蒼白修長的脖頸緩緩上移,下一刻,卻猝不及防撞進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
晨光中,對方眼角的朱砂痣妖冶得驚心動魄,宛如凝固的血珠在蒼白肌膚上流轉,戲谑的意味順着眼角的蜿蜒流淌而出。
這人分明将他的掙紮視作消遣的戲碼,不行,自己不能率先亂了陣腳!
白逸尋幾乎将後槽牙都咬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下一刻,腰間的長臂驟然收緊,仿佛要将他揉進骨血。青芒凝成的剪刀懸在眼前,刃尖吞吐着刺目的猩紅。
“從第三日起,你便開始刻意冷落我,你可知我這幾日是怎麼熬過來的?
如今答應你的我做到了,那這幾日你欠我的...... 總得補償些什麼吧。"
原來是為了報複自己一連幾日的疏離。
因為疏離所以要加倍親密,因為冷淡所以要他成倍償還那些情緒。
猩紅在剪刀上妖異流轉,白逸尋瞳孔微縮,恍惚間竟覺得那抹猩紅是蕭沐卿左眼下的朱砂痣所化,正肆無忌憚地舔舐着他的恐懼。
喉間翻湧的血腥氣被強行壓下,當對方将他的顫栗視作拿捏的把柄,他已無路可退。
若這爪甲注定要成為祭品,至少要讓對方的期待落空。
獸爪慢慢松懈,肉墊在對方的鉗制中柔軟攤開,他垂眸掩去眼底鋒芒:
"剪掉爪甲你就能給我看密信嗎?那不如我自己動手,你再多透露一些如何?”
寒芒閃爍的剪刀懸在半空凝滞,桎梏着獸爪的力道突然抽離。
白逸尋還未及反應,蒼白的指尖已經捏死他的下颌。
下一刻,整張臉被強勢扳轉,他被迫對上咫尺之遙的蒼白面容。
那人的瞳孔如吞噬一切光芒的深淵,裹挾着審視與探究,在他眼底反複逡巡。
他半阖着眼睛,将所有憤怒與不甘都吞咽心底,面上隻留下一副聽之任之的空殼給對方。
良久,桎梏終于自下颌褪開。
那人的聲線陡然轉柔,如春日融冰裹挾難以言喻的親昵。
“瞧你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又怎舍得真的下手?不逗你了,來,我們一起看密信。”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已做好斷爪準備的白逸尋怔在當場。
還沒等他回神,那隻方才還禁锢着他獸爪和下巴的手,已将一封沒有署名的密信遞到眼前。
獸爪本能的化作人掌接過信,但在剛捏到那信封時,卻驚覺自己的指尖是發顫的。
他一把奪過信,迅速将其壓在膝頭,試圖平複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