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蘸着酒精的棉紗蓋上來的時候,伊萬還是覺得有點刺痛,王耀扶着他的後腦勺,讓他放松:“宿舍裡有紅藥水或者紫藥水麼?”
伊萬搖搖頭。
“别動,讓我看看止住血了沒有。”王耀扶正了伊萬的頭。
對視的狀态令他覺得有點尴尬:“我想應該止住了,我們去吃飯吧。”
王耀按住了他的肩膀,抽走了他手上那張沾滿血的手帕:“不要着急,一動又會出血的,坐一會兒,我等你。”
也許不去醫院真不是個好選擇,此刻另一個問題解決員——托裡斯正在醫院陪着真正的受害者。
王耀過了一周才在下一堂機械原理課上見到了他,以及他那張還沒消腫的臉。而托裡斯呢,正心虛地看看伊萬,又看看尼古拉,再偷偷瞄了一眼王耀。
王耀看着托裡斯那張沒有秘密的臉,在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地歎了一口氣,打開了第二節課的講義。
微笑的王耀老師終于在第三節課不再微笑了,大多數不明真相的同學松了一口氣,畢竟不是每個SL人都能承受這連綿不絕的笑意!即便王耀老師的笑容是東方式的,有一點異域風情的美,但是如果可以選擇,大家還是希望上課的老師不要笑,隻要不笑就夠了。
但是伊萬·伊萬諾維奇·布拉金斯基同學顯得不太開心,至少在第一堂課課間開始之後便表情陰郁。托裡斯環視了一下四周,并沒有發現有任何不妥:“伊萬,你怎麼了?”
“沒什麼。”伊萬拿筆敲打着他的筆記本。
一般來說,如果伊萬說沒什麼,那就一定有什麼!
托裡斯又心虛地環視了一周,除了有幾個人在圍着王耀問問題,真的沒有任何異常。
“您真是一個魔王!伊萬!”托裡斯扶着胸口,“拜托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我覺得你的表情不對勁,真的,你這樣搞下去,我的心髒都會停跳的。”
托裡斯也抑郁了,他無法破解伊萬同志的想法,但伊萬自己的想法卻很簡單,這一次惹怒他的不是尼古拉。混蛋!自己坐在第三排都能聽到他說話的語氣!更何況這根本就不是語氣的問題!就連他的表情都在激怒他!
下課之後,王耀發現伊萬好像在等他,然而伊萬的确在等他。剛走出教學大樓,伊萬就抄起手抱在胸前,滿臉嚴肅地說:“你為什麼要和他說話?”
“和尼古拉同學?”王耀突然猜到他要說什麼了。
啊!你已經開始稱呼他尼古拉了!伊萬的臉色簡直難看到不能再難看了。
“我不允許你和他說話。”
這種家長式的作風真的把王耀逗笑了。
伊萬勃然大怒,但是他沒辦法把他的拳頭招呼到王耀臉上去。
“嗯,嗯,不要解釋原因,”王耀示意正準備開口的伊萬打住,“首先,你的光輝事迹我已經全部知曉了,不用擔心是誰告密,能夠猜到你喜歡吃櫻桃蛋糕的王耀老師有這個智慧。”王耀看着伊萬那張緊繃的臉,又忍不住笑了一會兒:“咳咳咳,伊萬,你怎麼會像個小孩子呢?哈哈哈,你怎麼會像個小孩子呢?”
伊萬生氣地别過頭。
王耀隻好忍住笑,拽過他的胳膊:“好吧,伊萬同志,讓我聽聽您的見解,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如果你再和他說一句話,我就再揍他一次!”伊萬的表情是認真的。
“可是,伊萬,”王耀拽着他往前走,“沒有出路的無産階級政策,不是真正的無産階級政策啊。”
“……”
“給你兩天時間,消化消化你的大沙文主義,好不好?”王耀拽着未來的裝甲連連長,因為他在怄氣,所以沉重得就像一輛裝甲車。
“……”
“快走,”王耀加大了手上的勁,“要不然我就給你布置額外的家庭作業。”
然而王耀并沒有兌現承諾,第二天,他們去圖書館的時候正巧遇到了尼古拉,或者說根本就是尼古拉在那裡等着他們。尼古拉甚至還主動和伊萬打了招呼,即便對方沒有理他都沒生氣。
“你都對他做了什麼?!”伊萬簡直沒法面對這樣的尼古拉。
“我對他施了魔法。”王耀壓低音量,說了句德語。
“哦,天哪,你們兩個都是白癡!”
打開書本後,王耀便進入了忘我的狀态,直到他到書架前踮起腳,瞄準了一本放在書架最上層的《無線電基礎》的時候,他才發覺伊萬站在背後。
“你要哪一本?”
“那本。”
“這本?”
“不,是另一個出版社的,再左邊一本,萬尼亞。”
伊萬覺得自己的手似乎是頓了頓,然後他說:“是這本?”
“嗯,謝謝。”
“拿好。”伊萬沒有轉身,隻是反手把書遞給王耀:“我要再看看,你先走吧。”
等到腳步聲遠去後,伊萬把額頭靠在滿架子的通訊工程類書籍上,他在内心安慰自己——就算是裝甲連的人,站在通訊工程的書架面前看看書也沒什麼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