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悅回到家,心神不甯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但她的心告訴自己不可以,明明就是沒有交集的人,在參雜一點私情,後續的戲,要怎樣拍啊,難道我,真的有一點喜歡她嗎。
算了吾悅洗洗睡覺吧,不要瞎想了!
來到片場,"吾導,化妝區人手不夠需要你去看一下!
好!
化妝鏡前的白熾燈管發出輕微的嗡鳴,吾悅的手指懸在卸妝棉上方,準備幫洋洋卸妝,看着鏡中她殘存的舞台妝。胭脂在眼尾暈開一抹晚霞,倒真像是哭過的痕迹——就像方才《仲夏夜之戀》最後一幕,海倫娜在迷霧森林裡跌跌撞撞的模樣。
後台的木質地闆還殘留着方才演出的震顫,隔壁道具間傳來布景挪動的悶響。她想起三個小時前林月柏貼在她腰後的手掌,帶着薄繭的指尖隔着綢緞戲服燙進皮膚,謝幕時那個突如其來的吻落在耳後,混着玫瑰香膏的氣息。
"第五幕第三場的走位......"虛掩的門被推開,月光藍的裙裾掃過門檻。吾悅的脊椎瞬間繃直,卸妝棉在掌心攥成一團。
“吾導那沒我事,我就先出去了,你們聊!”
林月柏倚着門框,演出用的珍珠項鍊還纏在手腕。她總愛這樣漫不經心地把玩首飾,像貓撥弄絨線球。"明晚慶功宴,坐我的車去?我發現你最近在躲着我!
"發梢掃過吾悅的後頸,帶着柑橘調的香水味。化妝刷筒突然傾倒,金屬杆碰撞出清脆聲響。吾悅盯着滾到腳邊的散粉刷,聲音比舞台上念獨白時還要幹澀:"我要幫陳導盯戲還要熟悉劇本。"
,"盯戲,熟悉劇本”林月柏的指尖擦過吾悅的腳踝,"時間永遠停在三點十四分十五秒。"她将沾着金粉的刷頭點在吾悅鎖骨,"知道為什麼是這個數字嗎?"
吾悅後撤半步撞翻旋轉椅,椅輪碾過地闆上零散的珍珠。那些瑩白的珠子正沿着木紋縫隙滾向四面八方,像被驚散的星群。
"π的前三位。"林月柏用鞋尖攔住一顆逃逸的珍珠,"就像某些人的心,看似規律循環..."她突然逼近,珍珠項鍊擦過吾悅的耳垂,"其實藏着無限不循環的小數點。"
窗外傳來晚風掠過紫藤架的聲音,吾悅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震碎了月光。林月柏腕間的玫瑰刺青在燈光下泛着奇異的光澤,那抹暗紅正在悄悄分解成光譜——當她體溫升高時,刺青會顯現出用熒光顔料編織的摩斯密碼。
"你的眼妝,"帶着薄繭的拇指撫過吾悅顫抖的眼尾,"花了。"
環形燈在吾悅眼底投下一圈光暈,她看鏡中的自己,有點失色,她本來就是想要補一下眼妝,誰料林月柏來了,還看見自己妝花的這一面,簡直丢死人了好不好。
鏡中倒映着林月柏斜倚在門框上的身影,黑色吊帶裙在肩頭滑出危險的弧度,像一朵将墜未墜的夜來香。
吾悅暗爽:這女人真他媽好看,該死的迷人,
等等!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打消打消。。。。。
"最後一次聯排了,吾導不打算說點什麼?"林月柏的聲音裹着蜂蜜似的黏稠,尾音
化妝區暖黃的燈光裡打着旋兒。吾悅聞到她身上柑橘的香水味,和化妝間裡的松木香混在一起,讓人想起暴雨前悶熱的森林。
圓頭化妝刷從指縫間跌落,在實木地闆上發出輕響。林月柏彎腰去撿,綢緞般的黑發掃過吾悅的膝蓋。當她的指尖碰到吾悅腳踝時,吾悅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類似琴弦繃斷的顫音。
"我幫你。"林月柏直起身,拇指撫過吾悅的鎖骨。孔雀藍的閃粉在她指腹綻放,像墜入深潭的星屑。
呼吸糾纏的刹那,吾悅突然想起幾天前聯排時林月柏念錯的台詞——
"你的眼睛是布滿裂紋的琉璃盞,盛着我無處安放的欲望"。此刻那些裂紋正在她身體裡蔓延。
林月柏趁她不注意,輕輕吻了上去,她的唇比她想象的更涼,帶着薄荷糖的凜冽。
" 等一下,不要這樣!吾悅推開林月柏,
你不喜歡…
我,,,,沒有就,,吾悅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麼!
.....而外面的場務正在在四處尋找吾悅,正好有了她可以逃離當下的理由!
忙完回到家已是淩晨,吾悅本想安安靜靜來一個SPA,奈何太累,直接上床躺下,吾悅盯着天花闆上的光影裂縫。淩晨三點的月光将窗簾上的竹葉紋拓在牆上,仿佛無數晃動的眼睛。她摸向床頭櫃的煙盒,卻在金屬打火機的涼意中想起林月柏耳後的溫度。
那個吻像一粒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此刻正在她肋骨間震蕩。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最後一條信息停留在林月柏發來的表情包:戴着兔耳朵的卡通小人抱着胡蘿蔔,氣泡對話框裡寫着"晚安呀"。
排練廳的追光燈在木地闆上切割出銳利的光斑。吾悅攥着劇本的指節發白,林月柏正在舞台中央旋轉,紅色裙擺掃過她昨夜失眠時反複描摹的弧線。這是《仲夏夜之夢》第三幕,仙後墜入愛河的魔幻時刻。(這個時刻也隻适合林月柏)
"停。"吾悅的聲音像繃緊的琴弦,"情緒不對。提泰妮娅此刻是中了魔法,不是真的愛上驢頭人。"她故意不去看林月柏被汗水浸濕的後背,卻在對方轉身時撞進一片潋滟的眸光。
林月柏踩着台步逼近,足尖點在光斑邊緣:"那導演覺得,什麼樣的愛才算真實?"
她突然伸手拽住吾悅的腕表,機械齒輪發出細微的咔嗒聲。
追光燈随着她們移動,在地面拖出交纏的陰影。
吾悅踉跄着跌進道具沙發,紫藤絹花擦過耳際。
林月柏的膝蓋抵在她腿間,呼吸噴在頸側:"比如現在——"她指尖劃過劇本上被熒光筆标注的段落,
"你在我眼睛裡看到的,是魔法還是真心?"
空調出風口的嗡鳴突然變得震耳欲聾。吾悅看見林月柏鎖骨上沾着的金粉,那是昨天下午補妝時從她指間滑落的。此刻那點璀璨正随着呼吸起伏,像暗夜裡搖晃的漁火。
手機在褲袋裡震動,吾悅摸到滿手冷汗。林月柏卻已經退到安全距離,正用濕巾擦拭唇角的口紅。她的背影在逆光中化作剪影,肩胛骨振動的弧度讓吾悅想起候鳥南遷時的翅膀。
深夜的工作室彌漫着油墨與咖啡的苦澀。吾悅盯着監視器裡反複回放的畫面:林月柏在特寫鏡頭下擡眼,睫毛掃過鏡頭的瞬間,瞳孔裡盛着破碎的銀河。
這是三年前校園微電影比賽的存檔,她作為評審第一次見到那個表演系的女孩。
當時的林月柏穿着洗舊的牛仔外套,念白時把"永夜"念成了"永夜啊",尾音帶着青澀的顫。評審席的燈光太亮,吾悅卻記得自己手背濺到的冰美式,還有林月柏鞠躬時散落的發絲掃過話筒的輕響。
鼠标滾輪繼續滑動。看着去年話劇節慶功宴的合照裡,林月柏的指尖狀似無意地搭在她肩頭;上個月劇本圍讀會,某人用熒光筆在台詞本上畫滿小月亮;前天排練時突然停電,黑暗中有人握住她發抖的手...
顯示器藍光在鏡片上浮動,吾悅摘下眼鏡擦拭,忽然聽見門鎖轉動的輕響。月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地闆上織出銀灰色的琴鍵。林月柏倚着門框,真絲睡袍下擺浸着夜露,像是剛從某個夢境中打撈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