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情,看來你們都很期待啊。”洛暮笑着說,“一隊二隊,那我們可要做好準備了。”
“主要是看連長,畢竟連長上午還說自己的軍事素質數一數二呢,我們都非常期待。”白越調侃道。
“我肯定沒說數一數二這個詞,不過既然一隊要給我加上,那我就努努力争取配上它吧。”洛暮說。她重新回到講台,滑動佐貝伊德區的地圖,把那顆還呈現藍色的星球放到正中央。
“定下這件事後,我們繼續來上課。大家沒有覺得累吧?”她問。
“沒有,根本不會!”戰士們說。
“非常好。那我們接下來講即将面對的局勢,首先來看這顆行星。”
洛暮指着未被占領的小行星說:“克拉莉切星,佐貝伊德區最後一顆沒有落入敵手的星球,也是阿德爾瑪行政區最後的防線。如果它被叛軍突破,就意味着戰火要波及阿德爾瑪區。阿德爾瑪區遠比佐貝伊德區繁華,人口密度大,如果在這裡開戰,會造成巨大損失。所以現在首要的戰略目标是将叛軍阻攔在克拉莉切星。”
她繼續放大克拉莉切星,屏幕上展現出整個星球的輪廓。
“一個月前,阿德爾瑪第一師已經在克拉莉切星上降落,與叛軍展開激戰。阿德爾瑪總共有三個師,第三師必須留駐本區。能夠支援克拉莉切的隻有我們第二師。”
洛暮侃侃而談,她對于局勢顯然爛熟于心,“第二師擁有四個團。不出意外,前兩個團前往克拉莉切。而我們作為第四團的一部分,應該會留駐在阿德爾瑪邊界,負責提防小股叛軍的襲擊以及叛軍在當地引導的暴亂。這就是眼下我們即将面對的事情,大家有什麼問題嗎?”
“連長,怎麼感覺隻有我們孤軍奮戰,這可是叛亂,阿納斯塔西亞那邊就沒有兵來幫我們嗎?”高餘問。
軍官們這下都露出微笑了,洛暮問:“小餘,你莫非以為我們六個行政區很和諧嗎?”
高餘納悶:“不和諧嗎?”
吳肖利說:“豈止六個區不和諧,有的區内部都不和諧吧。”
上過大學的人果然不一樣,吳肖利對帝國的認知比其他人都強上一大截,他說:“就拿我所在的萊薩區來說,萊薩區分為上半區和下半區。上半區與阿納斯塔西亞聯系更緊密,下半區相對獨立一些。有時候也不太聽阿納斯塔西亞的指令。如果有一天下半區撞上什麼倒黴事了,上半區肯定是拍手叫好啊。”
“正是如此。帝國六個區之間聯系不算緊密,阿納斯塔西亞的影響力最主要集中在鄰近的那三個區。阿德爾瑪和佐貝伊德在他們眼中算是不毛之地,帝國的态度挺暧昧。又想幫你,又覺得幫你沒多大用。猶猶豫豫不上不下,可以說是傳統了。”洛暮說。
“幫了,但沒完全幫。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吳肖利吐槽道。
“畢竟帝國這麼大,距離又隔得遠。阿納斯塔西亞那邊隻會象征性出力。上心是不可能的,人盡皆知我們阿德爾瑪是蠻荒之地。”白越身為阿德爾瑪人,早就對這種态度習以為常了。
“是這樣,當年在軍校的時候,同學也覺得我是窮鄉僻壤來的。其實阿德爾瑪這些年發展得還不錯,不管是主行星還是其他幾個小行星,都不比其他區差。但那些人隻願意承認他們想象中的阿德爾瑪。”布萊爾聳聳肩。
“這種體驗我還沒有過,隻有你們這些考出去的人才知道,算是甜蜜的負擔嗎?”白越問。
“甜蜜個鬼,你能想象他們圍着你問:阿德爾瑪有些地方真的還是史前狀态嗎,你考上軍校部落裡開派對慶祝了嗎,來之前你是不是已經嫁過人了?那場面實在是滑稽。”布萊爾說。
白越大笑起來:“老天,連部落都出來了嗎,他們的想象力真夠豐富。那你應該說不僅開派對慶祝了,部落還給你獎勵馬車豪宅以及一群仆人燒火做飯。”
“唉,要是像你說的這樣就好了。但我當年什麼也不敢反駁。費盡口舌跟他們解釋了半天,結果根本沒人願意聽。”布萊爾遺憾地說。
洛暮心想無論如何你們阿德爾瑪區這幾個星球說出去大家還多少聽說過。我們左拉才是真正的小地方。伊萊那行政區是六個區裡最沒存在感的區,左拉是最沒存在感的區裡最沒存在感的星。
想她剛進入望淵軍校時,弗吉尼亞問她是哪裡來的,洛暮說我來自左拉。弗吉尼亞愣了半天一點印象都沒有。
最後洛暮說其實是伊萊那區,伊萊那區你知道吧。弗吉尼亞這才說哦哦是那個地方啊。其實她合理懷疑弗吉尼亞也想不起來伊萊那區究竟是什麼東西,對于阿納斯塔西亞人來說整個帝國隻有阿納斯塔西亞和其他地方。
後來逢人她再懶得說左拉,都言簡意赅地說我來自伊萊那區。隻有那少數幾個關系親密的人知道洛暮具體的故鄉。
“無所謂啦,我們自己心裡知道阿德爾瑪是怎樣的就好,管他們怎麼說。”洛暮讓話題回歸正軌,“再問問大家,對于阿德爾瑪乃至帝國的曆史,你們了解得如何?”
戰士們臉上一片茫然,有人說:“什麼是曆史?”
帝國不特别開設曆史這門科目,隻有高等教育裡才會有曆史的選修課,底層民衆對曆史的概念完全是模糊的。
洛暮說:“沒關系,下一個問題,你們會看軍事地圖嗎?”
她點擊一下屏幕,克拉莉切星頓時從民用地圖的形态變成密密麻麻的符号疊加圖,原本清晰可見的崇山峻嶺成為了無法辨認的特殊符号。
隻有布萊爾、白越和二隊的少數幾個戰士舉起手。
洛暮點點頭說:“問題不大。那我們接下的日子裡要學習就是這兩樣,曆史和軍事。現在大家做好筆記,切記,如果講快了一定要提醒我。我有時候語速會很快。”
“沒事的,連長吐字很清晰。”吳肖利說,他是第一個翻開筆記本的人。
“就當是複習,離開軍校後我都對它們有點忘記了。看看望淵軍校教的和我們有什麼不同。”白越說。
下午的時間總是度過得很快,天色漸暗,被染得金黃的雲飄在空中。一連從訓練場歸來,他們穿過庭院和長廊,驚奇地讨論下午居然沒有見到三連,種種猜測後,他們的話題又轉向三連那個新上任的連長。
“很年輕,還是個女的。”
“漂亮嗎?當時離得太遠,沒看清。”
“戴了軍帽,我也沒怎麼看清楚。”
“我倒是看到了,還可以吧,稱不上大美女,但也算漂亮了。”
“是嗎?如果讓她做我連長,我肯定不服氣,誰會聽一個小丫頭的話?”
“但她開飯早啊。沒看中午那會三連是第一個走的。”
這點讓他們都無法反駁了,幾個士兵面面相觑。有人開口道:“其實我們一連開飯也還算早,至少比他們二連強。”
“哈哈,二連恐怕現在還在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