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閑坐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蘇載言起身相送。
送走二人後,他回到房中拿起一面鏡子照了照,發現臉上的紋路的确變淡了,這應該跟他超度亡魂獲得功德點亮金身有關。
蘇載言猜測,他如果不斷超度下去,臉上的紋路應該會徹底消失。
陳二和闫三走後,他本以為不會再有人上山了,但山上卻漸漸地熱鬧了起來。
莊子裡的村民紛紛前來上香,而且對他十分恭敬,有些人更是見到他便要下跪。
蘇載言趕忙将人攙扶起來,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他們知道了他們被山怪害死的親人是被蘇載言超度的。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善惡司那兩人對他們說的,倒是一番好意。
蘇載言并不知道,他的名聲被一傳十十傳百,附近村莊的人都聽說了。
自那以後,山上的香客雖不至于絡繹不絕,但也會時而有人過來上香。他們都知道了這山上住着一位有本事的高僧。
一日,有人來廟中求平安符,蘇載言就畫了一張給他。
随着彌勒佛的金身被逐漸點亮,蘇載言對一些東西便無師自通,比如他雖然沒有畫過平安符,老和尚也沒教過他,但當他提筆時,福至心靈之下一張平安符一氣呵成。
這張平安符他沒有要錢,而是送給了那人。
他沒想到,幾日過後上山求平安符的人會越來越多。
原來那人靠着蘇載言的平安符躲過了一場禍事,便開始大肆宣傳這平安符的好,求符的人自然就多了。
蘇載言也是有求必應,且從不收錢。百姓感念,背地裡都稱呼他為高僧。
這一日夜晚,蘇載言正坐在窗邊抄寫佛經,忽然聽到有人扣響了廟門。
“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來?”
蘇載言擱下筆,去打開廟門,見一人立在廟門外,那人一身黑袍,器宇軒昂,氣質很是不凡。
“施主深夜到訪,不知何事?”
這人把胳膊向前一伸,“我受傷了。”
蘇載言低頭一看,他的袖子破了,胳膊上确實有道劃痕,他很懷疑這是上山的時候被樹枝刮的。
蘇載言抽了抽嘴角,這人應該以為夜色深他看不清楚,但事實是,他能看得清清楚楚。
“貧僧這裡沒有藥,施主還是下山去找醫館吧。”
“山下有猛獸,我是跑上來的。”這人又道。
他的話音剛落,蘇載言确實聽到了獸吼,蘇載言沒法了,隻好請他進來。
蘇載言想試探一下這人的身份,這人也似乎也對蘇載言有所圖,于是大晚上的兩個人都沒睡,就坐在院子裡喝茶。
松鼠和狐狸就在一邊打鬧,這這日子它們發現蘇載言真的不想抓它們,都快把這廟當家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茶是一杯接一杯的喝,不知不覺便已經月上中天。
狐狸爬在地上打呵欠,松鼠已經窩在它的身上睡着了。
黑袍人再一次從茅房裡出來,坐在蘇載言對面。
蘇載言慢悠悠地給他的茶杯中又倒滿熱水,看得黑袍人嘴角發苦,他已經跑了兩趟茅房了。
對面的這和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也喝了不少,卻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難道這就是高僧,不動如山?
年紀輕輕卻很有本事,再加穩重如山,黑袍人心中暗自點頭,這的确是個人才。
蘇載言并不知道黑袍人是怎麼想的,他表面上依然雲淡風輕,但内心并非如此。
他能之所以能一直坐着不動,無他,唯能憋爾。
“施主,飲茶。”蘇載言對黑袍人做出了請的手勢。
黑袍人端起茶,猶豫了一瞬,又放在了桌上,“這茶泡的淡了,不好喝。”
蘇載言:“貧僧去取些茶葉,重新泡就是。”
見蘇載言起身真的要去取茶葉,黑袍人輕咳一聲,“不用了,這茶也喝夠了。”
蘇載言坐了回來,“閣下夤夜到訪,恐怕并非被猛獸追擊至此吧?”
黑袍人有心想考一考蘇載言,“我與法師坐了這麼久,法師可猜到我的身份?”
蘇載言淺飲了一口茶,擡眸見黑袍人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他淡淡一笑,“善惡司,司主。”
“你怎麼知道的?”黑袍人十分驚訝。
“施主就當貧僧是猜的吧。”蘇載言道。
其實他是獲得了一種類似法眼的能力,但若說法眼,卻比之尚有不足,倒是更像道家的望氣之術。
他一眼看去,便發現此人身上紫氣如虹,紫氣,代表他是官府中人,這個時候能上山來尋他的,想必是善惡司了。
這人身上的紫氣比陳二和闫三還要濃厚,想必正是善惡司的司主。
見猜中了他的身份,司主臉上的笑意更濃,“法師猜的沒錯,我正是善惡司的司主,陳封。那法師不如再猜猜,我上山的目的。”
“自然是想令貧僧下山。”
這一點對于蘇載言來說就更好猜了。
“那法師下山嗎?”陳封開門見山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