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人看着蘇載言的目光中帶着怨毒,她的耳中有一道聲音一直在蠱惑着她。
“他一直都在看那個和尚,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你,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因為你不夠漂亮。”
“我不信,那和尚明明長得那麼醜。”她下意識反駁道。
那聲音嗤笑一聲:“你不信?可是你從昨日守到今日,你那心儀之人可曾多看你一眼?”
“一定是那和尚給公子施了什麼邪法。”
“如果是這樣,你不是更争不過他?你甘心就這樣放棄嗎?”那聲音步步緊逼。
“我該怎麼辦?”她終于動搖了,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助。
“有個地方,能讓你變得妩媚動人,比現在漂亮百倍,沒有男人能從你的臉上移開目光,你想試一試嗎?”
“真的有這樣的地方嗎?”她眼底閃過最後一絲的掙紮。
“自然。我還知道,你喜歡的男人其實是大餘的皇子,等你俘獲了他的心,你就是皇子妃,甚至是未來的皇後。如此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你不想要嗎?”
妩媚動人……漂亮百倍……成為皇子妃,甚至是未來的皇後……
她望着衛熠離去的背影,心動了。
黃征和師千墨把人安置在後院的空禅房中,之後幾人坐在桌邊,說起了這鬼面瘡之事。
“貧道下山遊曆這一路上,已經見過三個染了鬼面瘡之人,從一個人口中得知他是一個河工,不慎落水之後到了一個仙境一般的地方,那裡有一座樓,樓裡有美酒,有美人,他在那裡待了一夜,再次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河岸邊上。”師千墨緩緩講述着自己的見聞。
“我也問過莊子裡染了鬼面瘡之人。”黃征在一旁道:“結果都和道長說的差不多,但有人是喝多了不知道自己怎麼走進去的,有人是趕着牛車回家,結果稀裡糊塗地走偏了,回過神來發現根本不是村子,還有兩個人,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說自己做了一場夢,夢中到了仙境。”
聽了這兩人的話,蘇載言分析道:“看來他們都是通過各種方式進了他們口中的仙境,這所謂的仙境裡說不得就藏着鬼面瘡的來源。”
“現在看來,當是如此,就看那人醒來之後怎麼說了。”師千墨點頭表示贊同。
“好在這鬼面瘡能治,法師已經把人給治好了。”黃征本來心情沉重地上山,但現在,他隻覺心裡輕松,隻要有蘇載言在,莊裡的那些人就有救了。
蘇載言卻搖了搖頭,“貧僧并未将那位施主治愈。”
黃征驚訝,“怎麼會?”
蘇載言告訴他們超度其實并沒有成功,如果不能找到本源,鬼面瘡還會複發。
師千墨:“看來必須要找到那所謂的仙境,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蘇載言點點頭,對黃征道:“你回去一趟,将所有染了鬼面瘡之人都帶上山來。”
黃征應了一聲,他心中急切,當即快步離開。
在黃征走後不久,那人終于悠悠轉醒,跪在地上感謝蘇載言的救命之恩。
“多謝法師救命,要是沒有法師,我這條命就交代在這怪症之下了!”
蘇載言将他扶起來,“貧僧隻是将施主身上的鬼面瘡暫時壓制了下去,若不能弄清楚這鬼面瘡是怎麼染上的,還是會複發的。”
“怪我,都怪我貪心啊!”他一臉的追悔莫及:“如果這次能活下來,我一定把賭瘾戒了,再也不賭了!”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這人原來是個賭徒。
他情緒平複下來,對蘇載言幾人講起了他的經曆。
這人的确是個賭徒,本來家境雖然不算富裕,卻也還算是殷實,他一直都在考秀才,但怎麼都考不中,心中郁悶無處發洩之下沾染上了賭瘾,家資被他耗盡,妻子與他和離,帶着兒子跑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知悔改,奢想能通過賭把以前赢的錢都賺回來,再把老婆兒子都找回來。
一晚,他從賭坊中出來,他又賭輸了,身上沒有半文錢,還欠下了一屁股債,這下連去賭坊賭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正滿臉喪氣呢,結果對面走過來一個人,手裡還提着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見到他垂頭喪氣,一詢問之下樂了,告訴他還有個賭坊他可以去,他手裡的這些錢就是從賭坊赢來的。
他一聽頓時就精神起來,問該怎麼去,那人就帶着他去,一路上他隻感覺迷迷糊糊的,就跟着那人到了一個地方,最後那人将他帶到了一座樓裡。
“這樓叫極樂樓,站在外面看高得望不到頂層,我跟着他上了三層,立即就有人迎過來将我往裡帶,裡面果然有不少賭桌,還有一大幫的賭徒。”
他努力回憶着那晚發生的事,竟然發現越是回憶越是模糊,“那引我前來的人借了我一筆錢去下注,後來發生的事我就記不清了,就記得我不斷地下注不斷地赢錢,奇怪的是每當我赢下一千兩,那人就會勸我一句,讓我收手,我隻想赢更多的錢哪裡會聽他的,最後赢下了一萬四千兩,這才心滿意足地出來了。”
“你記不記得你是怎麼回來的?”師千墨問。
這人搖頭,“不記得了,銀子太沉不好帶,是極樂樓的馬車把我送回來的,到家之後我就抱着銀子睡了過去,醒來之後卻發現銀子都沒有了,第二天身上就長出了十三張鬼面。”
說到這裡,他歎息一聲:“後來我也想明白了,一萬四千兩,十三張鬼面,隻有之前赢的一千兩是我該得的,而我正好向那人借了一千兩,是我太貪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