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餘國九殿下,不好好地待在京城,反而追着一個和尚走,是不是有些荒唐了?朝堂上難道就沒人參你一本?”
這一路走過來他多少也從他人的閑談中得知了一些事。
比如如今的朝堂上正在進行激烈的奪儲之争,那位之前在漓江上遊江的國主也早已迫于群臣的壓力回宮了,提前結束了出巡。
也隻有這位九殿下還悠哉遊哉地留在宮外。
“參我的折子早已數不勝數了。”
衛熠雙手攏在袖中,腳步慢悠悠的,活像老大爺在逛街。但被他做出來,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慵懶華貴。“再說宮中那些人,我見了隻覺得煩。”
“所以你就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蘇載言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唇角微微揚了起來,雖然你弧度很小,但還是叫眼尖的衛熠發現了。
他的桃花眸瞬間就亮了幾分,在月光下顧盼流光,“沒辦法,誰叫見了你就心生歡喜。”
若換做以往,蘇載言聽到這話後肯定懶得理他,但最近可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雖然面上平淡但到底心境還是發生了變化。換言之,他現在心氣不太順。
再開口時,他就不自覺怼了回去。“殿下這話,不知和多少人說過。”
衛熠也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從袖中掏出了一物,朝蘇載言的面前一遞。
蘇載言低頭一看,是一隻活蹦亂跳的雪白兔子。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手腕已經被衛熠抓過來放在了兔子的背上。
柔軟的觸感傳來,蘇載言當即就失去了抵抗能力,他對毛絨絨的東西向來喜歡。
他抱起了兔子,撫摸着柔軟雪白的毛發。原本還亂蹬的兔子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雖然廟裡有隻狐狸,但卻從來不讓他摸,可不像這隻兔子這般弱順。
他瞥了衛熠一眼,這家夥也是一隻狐狸,長什麼樣他沒見過,就連原書中也沒有提到過。
至于撸這隻狐狸……
除非是不要命了。
衛熠的目光則是轉向了那座墳茔,然後,他就朝着那座墳走了過去。
他盯着墳看了半天,最後冒出了一句:“這墳……有點小。”
蘇載言的太陽穴跳了兩下,這隻大狐狸要做什麼?
隻見衛熠又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紙,展開來後蘇載言發現是一張地契。
“這塊地已經被我買了下來,我找人在這裡給你蓋一座大大的陰宅,絕對夠你住的。”
他這話自然不是對着蘇載言說的,在說的時候衛熠把地契拿到墓碑前晃了晃,地契在他的動作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蘇載言以手扶額,衛熠這舉動不管怎麼看都像是有什麼大病。
接下來,衛熠就開始對着墳滔滔不絕地聊了起來,講的大多是奇聞趣事,讓人聽了就忍不住捧腹大笑的故事。給蘇載言看得目瞪口呆,他竟然對着什麼都能聊的起來?
但讓他更加目瞪口呆的是,他明顯能感覺到佛珠中蘇子昂三魂七魄融合的速度竟然加快了。
蘇載言不得不感歎,小弟到底還是個孩子。
他搖頭失笑,覆在心頭的陰霾悄然消散。
衛熠還在繼續一個人在那講,“我手底下有個童子,我讓他出去找人,結果竟然把自己找丢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或許是站得累了,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風往地上一鋪,坐下後拍了拍身側,對蘇載言道:“過來一起坐。”
蘇載言也沒客氣,走過去撩起僧袍就坐下了。
衛熠又從袖子裡掏出一顆拳頭大小的紅色果子,按在了蘇載言的掌心裡。接着又掏出一顆同樣大小的紫色果子放在了墓碑前,然後又在蘇載言的目光注視中從另一隻袖子裡掏出了一顆白色果子。
注意到蘇載言的目光,衛熠道;“一人一個。”
蘇載言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果子,又看了看擺在地上的紫色果子,最後看向衛熠手裡的白色果子。
感覺哪裡……好怪啊……
衛熠略一挑眉,“想要我手裡的這顆?”
蘇載言先是搖了搖頭,随後擡起拿着果子的那隻手,問道:“這是什麼果子,貧僧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這叫七味果,對應酸甜苦辣鹹鮮澀,但卻不能根據顔色判斷,會嘗到哪一味,全憑運氣。”衛熠指着蘇載言手裡的那顆,“你這顆可能是甜的,也可能是苦的,确定不要和我換嗎?”
蘇載言堅決不換,他把果子送到自己唇邊,咬了一口。
旋即,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因為,他竟然分辨不出這果子的味道,似甜非甜,似苦非苦,又有一種酸酸澀澀的味道。
他困惑的表情十分明顯,衛熠悶笑了一聲。
蘇載言瞪了他一眼,很懷疑他就是在故意耍他,什麼七味果,全是他編的。
衛熠卻被他這一眼瞪的酥酥麻麻的。下一秒,蘇載言忽覺唇邊一涼,原來是衛熠的指腹擦過他被果子浸潤的唇角。
衛熠将那根手指含在口中,眼睛眯了起來,笑道:“原來是甜的。”
蘇載言的耳根瞬間紅了一片,并有向臉頰蔓延的趨勢。
他轉過頭去,“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