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a市天氣晴朗,萬裡無雲,私人藝術展卻門庭冷落,大概是999的票價實在是傷天害理。
陳嫽掃完碼後後勁十足,肉疼了足足十分鐘,她頭一次這麼乖覺的把錢付了,小心翼翼地偷看季商序的神情。
季商序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紅色的皮膚裹在了身上,又幫陳嫽扣好了扣子。
“走吧。”季商序輕聲道。
兩人狠狠爬了兩層樓梯才走了進去。
整個展廳布置的猶如水族館一樣,白色的圓形碎石子路,海草如波浪輕推般飄動,空氣又冷又濕。
陳嫽每走一步就能聽到輕輕的水聲,她忽然意識到鏡面的牆壁上,她自己的身後出現紅色的魚尾巴。
“這……這是什麼?”
“沉浸式觀展。”
季商序在前面走着,整個人是說不出的從容放松。
“啊……值回票價嗎?”陳嫽局促地跟着季商序向前走,“怎麼感覺走了很久啊。”
還以後後面會有其他的内容,誰知道兩人兜了兩圈,隻是來回反複,格外枯燥無聊。
“嘶……好冷啊。”陳嫽搓了搓手臂,抱緊了季商序,“别是想把我們冷死在這兒吧,九百塊錢,看了個啥啊。”
季商序左右環顧:“應該是有出口的,找一下。”
還是陳嫽後來注意到牆面在動,一推才發現,其餘地方是玻璃鏡面,這一塊隻是個布。
這才穿了出來。
頓時春回大地,一起把衣服還給了工作人員,陳嫽身上被冷出來的雞皮疙瘩開始慢慢褪去。
季商序向前走了幾步,腳步驟停,随後站定在了沒有動,陳嫽在原地蹦了幾下,連忙追過了拐角。
“這是在看……”
陳嫽腳步一頓,隻見季商序目光所處之處,左手邊是一塊巨大的單向玻璃,一直能夠看到展廳裡的人。
她們離開後,還有不少人在循環往複,原來她們并不是走在一條路上……而是坡面很小的斜坡,每一次拐彎都是想下了一點點。
難以察覺。
穿着紅衣服的人有魚一樣的尾巴,濕冷的空氣,水草水聲。
以及,左下角的展覽的名字《玻璃缸的金魚》。
陳嫽手機震動了兩下,她拿出來一看,隻見交出去的票價被原路退還。
“我們才是金魚?”陳嫽頓時被這個藝術家沖天的藝術氣息淹沒了腦袋,“啊,誰搞的啊。”
“我。”季商序淡淡道,“這個展覽是我辦的。”
陳嫽瞠目:“啊?”
“陳嫽,你覺得,玻璃缸裡的金魚會怎麼看待這個世界呢?它們的世界是真實的,還是我們的世界是真實的?”
季商序目光停在玻璃上,裡面的人看不見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卻可以看見裡面的人。
“我們這個世界,不會是更大的玻璃缸吧。”
“這這……”陳嫽一時震動,她幾乎吓傻了一般看着季商序,“你……你今天好像一直在點我……”
季商序笑了一下,有種圖窮匕見的快意:“其實,我們這個世界是虛幻的吧。”
陳嫽的表情徹底變了,她警惕地看着季商序:“你什麼時候出現的,這樣的想法。”
她分明不是穿書,已經驗證過一次了,暗号對不上的呀!
而且如果不是她攪局這姐們一直跟着原著劇情走的哇。
“你,”陳嫽不可思議看向季商序,“你又是知道的。”
“在你來之前,我就開始懷疑了。”
陳嫽屏住了呼吸,震撼茫然同時出現在她的心中,她驚得難以說出任何話來。
“難道,你覺醒了?”陳嫽脫口而出,是了是了,女配覺醒,這很常見,“你頓悟的這麼早?”
“頓悟?”季商序皺了皺眉,她不悅地看向陳嫽,“不是覺醒,不是頓悟。我一直都清醒着,我隻是……身不由己。”
“我從出生起就是季商序,直到那一天——”
“我把裴遙清推下遊泳池時起,我就懷疑自己出了問題。”
“啊什麼什麼?”陳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推他下水為什麼會讓你覺得奇怪。”
季商序語氣冰冷:“當然奇怪。”
“因為我不是這樣的人,我怎麼會把裴遙清推下遊泳池呢?而且是在我知道裴遙清不會遊泳的情況下,我怎麼可能推他?他有可能會死的。”
“你讨厭他啊。”陳嫽說。
“我再讨厭一個人,也不會想要他的性命,這是殺人啊,殺人是一件很,很罪惡的事情。沒有人能因為自己的喜怒就剝奪他人的生命。況且我從來都不讨厭他,我又為什麼要讨厭他?”
陳嫽眼神遊移:“他破壞了你的愛情,你嫉妒他,因愛生恨。”
“不可能。”季商序斷然否定,嗤笑一聲。
“我和陳時禮結婚隻是商業聯姻,算不上愛情,哪裡來的破壞,各玩各的不是不宣之于口的規則嗎?我根本不會在意陳時禮在外面的行為,我也不可能愛上他,就算真的瞎了眼愛上了我也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啊……”陳嫽咬了咬下唇。
“所以,我為什麼嫉妒裴遙清?”
陳嫽苦思冥想:“嗯……因為你真的愛陳時禮。”這題她真不會啊,總之書裡這麼寫的。
“不過其實你也說對了。”季商序略略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