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臨目瞪口呆。
兄弟,你是瘋了還是日子不過了?
說話這麼黏哒哒的幹什麼?眼神那麼熱情幹什麼?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喜歡男人嗎?你知道這位公子是誰嗎?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長嗎?人家以後是魔尊,不是斷袖!
出于一種奇怪的同情,簡臨本想開口讓這美人不要再說了。然而他感覺到自己的手突然一輕:夜言清蜷縮起來的指頭柔和地在他掌心撓了幾下。簡臨有些怕癢,被激得笑了一下,猛地松開了手。
台上的兩名修士停止了打鬥,警惕地看着英俊得有些不像凡人的夜言清,生怕這個小子要壞了他們的好事。美人朱唇輕啟,紅着臉,羞澀地眨眨眼,歡樂地起了身,去迎接這個為自己緩緩走來的少年。
少年步伐沉穩地走到擂台前,随意地站定了。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在衆人看好戲的目光中緩緩擡手,一掌打斷了那根頂着“比武招親”幾個大字的木杆!
夜言清年紀不大,對簡臨以外的人說起話來卻無比冷酷。他看向那兒子的眼神也如刀鋒般銳利,帶着一股沒被滿足的煞氣:“誰讓你說話了?”
簡臨:……
客觀來說這話其實有點太霸道了,但是他可是小魔頭耶!他不霸道誰霸道?小美人你長這麼好看但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的嗎!惹誰不好偏偏惹他!
美人被吓得小臉煞白,看了看夜言清,又看了看歪着腦袋的簡臨,眼皮詭異地跳動了一下。
他有些懷疑這位英俊的公子生氣是因為自己說話阻礙他繼續看同伴的脖子了……不過這個原因委實有些變态,他不能确定,因此沒有作聲,隻是淚眼汪汪地瞪大眼睛,擺出一副我見猶憐的表情。
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夜言清冷冷道:“再廢話,我連你一起打。”
說完這句,他就像剛才一樣拉住簡臨暖烘烘的手,從人群中擠出去了。背後沒有再傳來打鬥聲,估計那兒子的這番當衆表白讓台上的修士下不來台,于是也停下了動作。
簡臨:……
朋友,看到了嗎?你可以是斷袖,但你不能是男頻文裡的斷袖。這下面子裡子都沒了。
夜言清大步走在他前面,從簡臨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冷冰冰的面具。小魔頭脖子上的血管暴怒地掙紮起來,他的手握得很緊,仿佛連頭發絲上都寫着不爽。
但他在生什麼氣?
被一個斷袖調戲了?雖然是不太妙,但以夜言清的心态也不至于憤怒到這個程度吧?
他們沉默不語,一路走回了客棧。這間客棧比起雲麓城的不知要繁華多少倍,隻是小二每次看到他們進來都會立刻堆起一個類似于“我對你們的關系了然于胸”的笑,這笑狎昵而猥瑣,讓人感覺十分不舒服。
小二臉上挂出熟悉的笑容,搓着手擋在兩人面前,讨好道:“兩位公子,你們……”
他還沒說完,不知怎麼都突然腳底一軟,摔在地上。那名年歲較小的公子冷冷地看着他,不像在看人,更像在看一個礙眼的小石子,下一秒就要把他踢走。
于是小二破天荒地閉上嘴,乖乖讓出了路。
半晌之後,簡臨聽到樓下傳來無數雜亂的聲音。蜂擁而至的腳步和陌生人的尖叫混在一起,如同一輛行駛而來的巨大火車,轟隆隆地從他頭上碾過去。
簡臨歎了口氣,開門見山道:“言清,你在生什麼氣?”
夜言清道:“我沒有。”
“沒生氣幹嘛要毒暈那個小二?他哪裡惹你了?要不是我往他身上挂了個解毒囊,他真的就死了。你身上的蛇毒是能随便放的嗎?”
夜言清堅持道:“我沒有生氣。”
簡臨扶額:“重點不在這……”
夜言清抗拒地扭過頭,不說話,把驟然變長的指甲藏了起來。簡臨猜想他是不是到了叛逆期,但随意殺人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能輕輕揭過。
“你說謊,就是有。”簡臨湊過去,嚴肅地盯着他的眼睛,“想騙我,你當你已經是大魔頭了啊?你這麼生氣是因為剛剛那個小美人調戲你嗎?”
夜言清皺着眉頭深思許久,方才緩緩問道:“誰?”
“剛剛那個比武招親的小美人啊!”
“他?”夜言清終于明白了,“他是美人?”
簡臨道:“這也不是重點……”
他伸手輕輕捧着夜言清的臉,感受掌心傳來微微的顫動。小魔頭愣愣地擡頭看他,現在這個距離實在是有些暧昧,仿佛再靠近一點就能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