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你得跟我說啊。”他看着夜言清的眼睛，“我不聰明，猜不到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随便就出手殺人，那樣和曹信、曹勝弘有什麼區别？”

他的眼眸黑沉沉的，盯人盯久了，會浮上一層淺淺的霧氣。夜言清心跳得和受到驚吓的螞蚱一樣，嘴唇開合了幾下，慢慢道：“不是随便的！”

他停了幾秒，又快速解釋道：“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那個小二。他們看你的時候都很不好，那個小二覺得你是一個靠賣身賺錢又買小白臉滿足自己的斷袖，那個比武招親的覺得你是一個天天供我發洩的斷袖。可是明明不是這樣的，他們都……”

他的臉一白，意識到自己沉浸在那樣的目光中，把不該說的話都說了出來。簡臨的臉紅得不像樣，語氣也軟了下來：“所以，你是為了我的名聲才這樣的？”

夜言清點點頭，不敢再看他。這個時候他倒是有點這個年紀的少年應該有的樣子了。

額頭突然傳來細細的痛。簡臨給了他幾個毛栗子，一邊敲一邊罵道：“你是傻的嗎？”

簡臨道：“你這笨蛋！他們覺得我是……那樣的斷袖，我就是嗎？他們心裡想什麼能影響到我嗎？我有這麼脆弱嗎？”

夜言清道：“重點不在這裡！”

簡臨擠着他的臉，冷酷道：“重點就是這個！言清，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他們罪不至死不是？你多厲害啊，你的毒怎麼能就那樣随随便便地用呢？再有下一次……”

他的語氣急轉直上，突然春風化雨般溫和起來：“再有下次，要是我沒有及時阻止你，那我們就一起死吧。随便殺人是錯的，是要贖罪的。你跟我在一起，我沒有教好你，所以我也有錯，我們會一起去地獄的。”

他安慰似的給了夜言清一個擁抱。小魔頭的臉埋在他胸口，半晌，才輕輕道：“簡臨，你真是……”

“真是不要臉！”

窗外突然傳來一道又尖又利的聲音：“光天化日之下你對這位英俊的公子幹什麼呢？他是你的嗎？你抱什麼！你給他下了什麼……”

這憤憤不平的聲音還沒講完，就被夜言清猛地抓進來扔到地上，用劍指着了。簡臨抓着這個偷聽之人的手，防止他逃走。然而這個人現在還在不停叫喚，絲毫沒有自己已經被抓的意識，隻是嚷嚷道：“敢動我的男人，我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可惡的……”

他氣惱地看着簡臨的臉，頓了幾秒，又笑眯眯地說：“這位公子，你怎麼這麼好看？你叫什麼名字？”

*

簡臨從儲物戒裡翻出一條繩子，把這個人綁在椅子上。這是個瘦瘦巴巴的男人，他一雙眼睛緊緊鎖着簡臨，臉上的肌肉極速抽動起來，片刻之後居然露出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和剛剛那個比武招親的兒子一模一樣！

他舔了舔嘴唇，殷勤道：“剛剛是我站太遠了，沒看清公子你居然長得如此好看！請問我可以舔舔你眉心的痣嗎？”

簡臨：？

“砰”的一聲。

夜言清收回手，神色自若，好像剛剛把這男人打飛出去的不是他一樣。

男人痛苦地嚎叫着。他半邊臉沉沉地凹了下去，像是側躺着被大象踩了一腳。然而幾個呼吸之間，他的臉卻又如氣球一樣膨脹起來，恢複了原樣。

簡臨好奇地看着這一幕，突然警戒地環顧四周——那股奇特的香味又湧了出來，如同潮水一般包裹住他的身體。夜言清好像沒有察覺一樣，仍舊抱着劍挺拔地站着。

簡臨吸了幾口，并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适，于是放松下來，繼續去看面前的男人。然而這男人的臉上突然冒出無數細小的絨毛，他尖銳地叫起來，聲音嘶啞，不像是人，更像一隻古怪的動物，長着耳朵和長長的尾巴。

“你們你們你們……”他掙紮起來，不停叫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為什麼我放出這麼多的‘氣’你們還是沒反應？”

沒有人管他的大喊大叫。夜言清沉着道：“他是隻狐狸。”

簡臨好奇地問：“他說的氣是什麼東西？”

“是狐狸專有的魅氣，”夜言清為他解釋，“能夠惑人心智，讓人愛上自己，且随時随地都能釋放，可以說是更高階的奪智咒。但是對我來說太低級了，所以沒有用。”

狐狸男人停下了叫喊，驚恐道：“原來你也不是人！”

夜言清冷着臉，像是随時都會再給他一拳。狐狸男不敢再喊，又看着簡臨，狐疑道：“但是這位公子明明就是人，怎麼也不起作用？難道是我修煉不到家？”

簡臨誠實道：“我不喜歡男的。”

夜言清的臉和狐狸男一起垮了下去。簡臨沒有看到，直直地盯着狐狸男毛絨絨的臉，疑惑道：“你剛剛還在比武招親，為什麼跟着我們走，還趴在外面偷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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