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你們還不相信!”牛刀瘋狂地嚷嚷,“我們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有什麼事難道我還會瞞着你們嗎?這是對我的不信任!你們在侮辱我!”
南宮昂問話的方式十分簡單粗暴,隻是單純地展現出自己超高的武力值,再拿着那根唬人的狼牙棒冷冷地威懾對方。這種行為通常被稱為恐吓。
她雖然看着很兇,但在某些地方就笨拙得有點可愛。黎荔荔倒是其中好手,審問出不少沒用的細節來。他背對着南宮昂時便擺出一副猙獰的嘴臉,舉止言論都十分粗魯,時不時便冷笑着用低沉的聲音“啊”一句,與那副仙氣飄飄的外表完全不匹配。
牛刀委屈又憤怒地甩了甩尾巴,走到遠離他們的地方哼哼唧唧地趴下了。南宮昂自覺這番問話确實有些傷牛心,于是撓了撓臉上的長疤,認認真真地朝它道了個歉。
牛刀鼻孔裡噴出兩道白汽,沒有回應,隻是伸長脖子看着簡臨。它覺得現在在場衆人中隻有這個少年是可以和自己交流的,那女人或許也行,隻是行事過于不拘小節。牛刀自己本來就比較粗魯,自然不能再去和她混,相似的兩者湊在一起是絕對得不到什麼好的反應的。
至于剩下的兩個小子就都是些怪胎了,修為雖然挺高,但雙眼早已被愛情蒙蔽住,牛刀打心底裡覺得這樣的人以後肯定沒有大出息。因此它把夜言清和黎荔荔視為一團空氣,決定以後哪怕看見了這兩個人也要全然裝作沒有看到,以免帶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簡臨突然扭頭問道:“你們進來多久了?”
這是個突如其來,且非常奇怪的問題。黎荔荔道:“我們才進來一會會兒,約莫隻有半個時辰吧!怎麼了?你們怎麼這個表情?”
他這是如實回答,然而簡臨與夜言清對視一眼,都清楚地看見了對方眼裡的凝重。
南宮昂道:“難道你們不是跟着我們來的?”
夜言清沉聲道:“不是。”
簡臨在喉嚨裡斟酌了一下語句,盡量簡練地把這些日子發生的怪事講給他們聽。火光潋滟,牛刀在旁邊默默地打着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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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說完之後,南宮昂皺起眉來,奇怪道:“原來那是隻狐狸?藏得真好。如此說來,這院子裡竟還另有古怪,不光大,就連時間的流速都比外面慢這麼多。”
衆人一時都有些沉默。
隻是他們這一沉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又流逝了多少時間。夜言清抱劍起身道:“你們再歇一會兒吧,我先四處找找看。”
他不是個坐以待斃的性子,當即便想一個人去探路。簡臨留在這兒很安全,這兩個人雖然奇怪,但本性善良,就算遇到危險也會伸出援手。
然而簡臨卻自然而然地貼了上來,仿佛一隻機敏的小動物,東看看,西看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要和他一起走。
夜言清一愣,剛想好言勸他坐下休息,不要再動,就見簡臨一雙黑漆漆的眼珠直直地盯着自己,臉上是一副十分嚴肅、且認真的神色:“你剛剛才說好了不會留下我一個人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黎荔荔哈巴狗似的黏在南宮昂旁邊,聞言連忙幫腔道:“就是就是!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他巴不得夜言清立馬把簡臨和牛刀都帶走,隻留南宮昂和自己在這裡甜甜蜜蜜。隻是這女人未免太過冷酷,無端害人心痛,可惜自己也是真賤,偏偏就好這一口。南宮昂越是對他愛搭不理,他便越是趕場子往前湊着,恨不得把心都剖給她看。
黎荔荔将幾把合着的折扇扔給簡臨,微笑着朝他們揮了揮手。這是自己最大的善意了,他心中沒由來地對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公子感到親近,雖說性格完全不同,但他看着簡臨就像是看見了自家那個不苟言笑的大哥,這兩個人同樣會讓人油然而生一種“此人可以信賴”的感覺。
簡臨看了幾眼這兩個人,沉痛道:“你不帶我走,難道要我在這裡當電燈泡嗎?”
話音剛落他就覺得不妥,畢竟電燈泡這個詞語過于現代,不該出現在古代修真這個背景裡。然而夜言清的臉色變都沒變,他垂眸沉思了一會兒,這才毅然決然道:“這個黎荔荔狗皮膏藥一般,的确煩人。”
簡臨:?
小魔頭話裡話外都透着一股嫌棄,顯然是知道電燈泡這個詞的意思。簡臨剛要開口詢問,腦海裡突然閃過某些情節,于是又閉上了嘴巴。
來了這麼久他都快忘了這世界其實是本小說……男頻作者打底日更萬字,哪有那麼多時間管這些語言上的細節?當然是怎麼順手就怎麼寫。這狗作者必然是在哪裡随手寫下了某些現代詞彙,于是這些詞彙也就十分正常地融進了這個世界觀,被人們潛意識地理解接受了。
夜言清小心翼翼地拉着簡臨的手,鄭重地盯着他的眼睛。黎荔荔趁南宮昂不注意偷偷朝這邊做鬼臉,心道你個死崽子也好意思說我煩人,沒事就和人家拉小手的明明是你!
簡臨疑惑地歪頭,卻也不避開自己的目光,坦然地和他對視。牛刀鬼鬼祟祟地往他們這裡一瞥,看到此番情景又伸出蹄子擋住眼睛,懊惱地“哞”了一聲,仿佛在埋怨自己為何要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