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嗡”的一聲，霎時一片空白。

就真這麼……有很多年的距離嗎？

可他不也走了很多年了嗎……

以後可怎麼辦啊。

“老大——”梁亮用力搖了搖他的肩膀。“老大！你養的蠱炸啦。”

不。

不能輸。

他絕不可能讓手下敗将小人得志。

絕，不，可，能。

季辰延茫然的眼神登時聚焦起來，被打斷思緒的大腦被強行重啟，無用的情緒瞬間被冷靜強勢的理智砸得屍骨無存。

他條件反射地啟動檢修程序，“别慌，我也沒見過，看看怎麼解決。”

核心開發團隊的主力是個短發的姑娘，季辰延不在，她主控全場。

“荔荔，bug堵上了沒有？”

淩荔噼裡啪啦地忙活，沒顧上擡頭，“馬上。”

“不行啊，老大他們怎麼還沒好？怎麼卡住了？”

“什麼？！”淩荔猛地擡頭，推開湊過來的同事，正要往樓上沖，就忽然被憑空出現似的小林特助一手擋在身後，一夥兒應該是同行的人在一個紅衣服老頭的帶領下徑直上了樓。

“林遠……這是？”

小林特助朝她眨眨眼，順手把她掉到前額的頭發捋回去。“援軍來了。”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象征性急促地敲了幾下，直接被那老頭兒推開了。

老頭身後的程序員魚貫而入。

季辰延在百忙之中呆了一呆。

“喂，我說，年輕有為的季辰總，你怕不是單打獨鬥慣了，忘記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老頭兒頗有江湖隐世高手姿态地擡了擡下巴。“不就是病毒嗎，我有必要讓孩子們複習一下我司的曆史了。”

程徐行手忙腳亂地從會議室出來，差點和季辰延撞了個滿懷。

季辰延伸手攔了他一下，沒把他絆倒。“去哪兒？”

程徐行探頭往辦公室方向看了一眼，“什麼情況？不是，那是你辦公室啊。”

“不要緊。”季辰延笑了一下，這會兒功夫他已經接管了挂着會議頻道的電腦，三下五除二，把總牽頭人給踢了出去，順手加了個屏蔽，防止那可憐的領導再加進來。“找個借口解釋一下，我們現在要做點不上台面的事。”

膽大包天的季辰延絲毫沒覺得自己這個行為會有什麼後果，匆匆料理完，在樓梯口看見了淩荔，一招手。“你上來。”

原來，那紅衣服老頭兒一看情況就反應過來對面要打不過玩髒的了，無巧不成書，他當年集團就是靠搗鼓這些計算機病毒起家的——說來話長，如今他這集團已經不動聲色洗得幹幹淨淨，但在他們出品的安全軟件裡還是能看見當年的初心和風采——雖然彈窗和壁紙很煩人，但是一件更比衆毒強，裝了他家的電腦管家，在電腦中毒這一方面的确是不用擔心——由此可見其實他家的出品比病毒更毒。

老頭兒一開始有點舍不得動這個家底，畢竟好不容易把自己的産業過到明路，總沒有再黑回去的道理……

但是年輕熱血的秘書一句話點醒了他：“我們藏着這些東西不拿出來，難道就對集團以後的發展有用嗎？”

人心不可測，這會成為一塊暗病，今天沒有人捅，以後說不定也會被自己人扒拉開……

再說，玩病毒起家又怎麼了？作為網絡安全公司，不研究病毒怎麼殺毒？

老頭兒醍醐灌頂，為自己的私心自慚形穢了一秒，當即做了決定：“家底帶上，我們去他們公司！”

“怎麼樣？”老頭兒回過頭看回來的季辰延。“你怎麼說的？”

老頭運籌帷幄多年，圓滑世故得很，不忘推季辰延出面去給他們合夥拿出這麼多私藏為上頭做個解釋。

季辰延有心消遣這個不到最後關頭不揭老底的老頭，于是語氣平淡不經意地說：“不知道，我把他踢出去了。”

會議頻道上不僅可以看到各負責人，也同時能看到工程師們的實時進展，既然要搞大動作，那就得清退無關人員了。

老頭震驚得語無倫次：“你知道人家是誰嗎你你你你就一句話不說把人踢走了？！”

季辰延聳聳肩，心想，我還在公安部挂了号呢，也不見得你對我多客氣。

老頭團團轉還要繼續發作，被季辰延按到沙發上坐下了。“麻煩，不要影響我們做事。還有，麻煩你催一催你的老兄弟們，動作快一點，我這小貓兩三隻的員工們要過載了。”

老頭沒跟季辰延直接接觸過，被這拉風的處事風格砸得半天組織不出中文，想站起來走兩步，一低頭地上全是關系複雜的數據線電源線和插排……想下腳還真得小心。

老頭人來都來了，一個人光溜溜地出去未免太沒面子，于是他理了理衣領，正襟危坐——實際上是不敢亂動地坐在沙發上，咬牙切齒地在群裡發消息催人：磨蹭什麼呢再不來就自己找個坑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