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早上季辰延豎着天線來教室，倪南玩心一起，好奇如果自己不提醒的話，他的頭發能堅持多久。

于是，整整兩節課，早上最困的兩節課，倪南破天荒地沒犯困，一邊聽講一邊目睹着他那很有靈魂的頭發東風壓倒西風，西風壓倒東風，此起彼伏，甚至還勾出了個愛心……總之他本人無意識地摸了幾次頭，都沒能鎮壓住思想獨立的頭發。

最後是倪南受不了了，戳戳他的後背，一臉五味雜陳地跟他說，“你的頭發，已經豎了兩節課了……”

那雙總是平靜如水的眼睛裡有隐隐的震驚，手連忙把自己的發型抓好，總算是正常了。

倪南樂死了，覺得這人冷冷的，莫名有些可愛的怎麼回事？

不過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季辰延同學都有記得管理自己的頭發，于是倪南又沒固定節目看了，隻好另辟蹊徑。

“诶，吃嗎？”

“吃不吃？”

“這個給你，算了，都給你吧。”倪南手裡抓着一把糖，本來想讓他自己挑的，但是看他居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她幹脆把糖都塞他手裡了，笑着一溜煙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新年快樂啊。”

季辰延怔了怔，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但是沒有頭緒。

周五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倪南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忽然聽見有個低低的聲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一擡頭，季辰延往她桌上放了一支抹茶奶糖。

“你去小賣部買的嗎？”倪南驚喜地問。

季辰延“嗯”了一聲，轉過去了。

季辰延的同桌在瘋狂搖晃他，壓着聲音問：“為什麼我沒有？這裡四個人你就給她一個，合理嗎……”

季辰延的聲線太低了，倪南豎着耳朵聽半天也沒聽清他說了什麼，又看不到他什麼表情，隻看得到他同桌在吱哇亂叫，季辰延煩得不行幹脆沒理他。

倪南忽然有點想笑，并且沒忍住，隻好把頭埋起來偷偷笑。

她繼續假裝“順便”給他投喂零食，鑒于季辰延下課不睡覺就是在看小說，又不愛跟人說話的不回頭并且經常專注到聽不見的習性，倪南通常都是直接戳他的後背和肩膀，他一回頭，就看到舉到面前的零食——往往這時候他的同桌已經被福澤過了。

“謝謝。”他意思地拿了一點兒。

長此以往，季辰延被她弄出了條件反射，她一戳他，他就以為她要給他吃的，一下子回過頭來，而恰好有别的事情跟他說的倪南就有點兒不太适應了，意意思思了半天，“呃，你的校服外套掉我腳上了……”

愛把腿伸出課桌的倪南尴尬不失禮貌地說。

季辰延愣了一下，飛快撿起，“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