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沒問之前吃飯喝湯樣樣在行,除了臉色差點,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怎麼她一問就開始疼了?
見她不信,瞿昙抿了抿唇瓣,“應是剛才吃飯扯着了。”
不知道便罷了,都怪她自己,多嘴一問。
宋檩認命似的來到他身後,“我看看。”
黎樾不在,雖說青州城也能請到郎中,醫術卻相距甚遠。加之不了解他的身體,确實讓人不放心。
他很聽話地解開腰帶,褪掉上衣的動作一氣呵成,相當麻利。
宋檩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是個光膀子的家夥了。
“……”倒也不必脫得這麼幹脆。
綁着傷口的白色紗布上沁出了血,相當礙眼。
“你晚上是不是還沒換藥?”
瞿昙:“沒有。”郎中離開的時候說今晚可以不必換藥。
“嗯!”宋檩伸出手。
瞿昙一臉疑惑地伸出手,跟她相握。
啪的一聲響,宋檩打在他的手背上,“我要的是藥,你給我手做什麼?”
莫名其妙被打,自己還是個傷患,瞿昙說不出的委屈。
“你傷的是肩,怎麼一副腦袋不清明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原想數落一番,但見他那副楚楚可憐樣,終是閉了嘴。
她取了藥瓶子,打開後放鼻子前聞了聞,一股濃濃的藥味兒逼得她忙放遠了些。
固定好衣袖,宋檩動手拆他身上的繃帶。
這個時代還沒有很好的傷口縫合技術,箭頭拔掉後就剩下個窟窿,皮肉外翻,看着有些吓人。
她咽了咽口水,戳了戳外翻的皮肉。
“嘶……”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他背部肉眼可見地抖動。
宋檩讪讪一笑,“我以為不疼呐……”
“……”可真是他的好王妃,那是實打實的肉啊!
“那個……我下手沒個輕重,要不還是叫個郎中吧?”隻是戳了一下就疼成那樣,不敢想象抹個藥能把他疼成什麼樣子。
要是因為上藥疼暈過去,她會不會很有成就感?
瞿昙當然不願意外人來上藥,“你輕點就好……”
宋檩覺得自己就是沒事找事做,非得多嘴一問。不想聽他疼得亂叫,隻能放輕了手上力道,一邊抹藥一邊吹氣。
艱難的上藥過程終于結束了,兩人齊齊舒了口氣。
覺察到對方的動作,宋檩笑出了聲,“你這麼不放心我,幹嘛還叫我上藥啊?”
她竟以為自是不放心她才……瞿昙給了她個若有深意的眼神,叫她自行體會。宋檩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宋檩努了努嘴,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這還不得問你?”
瞿昙一臉不解,跟他有什麼關系?
“馬上進入雨季了,過了徐州不比北方,那邊潮得很,不利傷口恢複。你這傷若是好得慢,咱就多留些日子。”
瞿昙敏銳地發現了她這話的關鍵點,頓時睜大了眼睛,眸子裡散發着歡喜,“阿眠的意思是,要帶我一起?”
“我說不帶你就不去了嗎?”她不答反問。
“不會。”他理不直氣卻很壯,能從中都城跟到這兒,區區揚州,去定了!
更何況那兒還是華承乾的地盤,怎麼也得去看看故人。
宋檩翻了個白眼,兩手抱胸,“繃帶就不纏了,你今夜趴着睡。”
作勢便要回自己房間睡覺,瞿昙抓住她的袖口,輕輕扯了扯,眨巴的眼睛讓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秀色可餐。
宋檩覺得自己一定昏了頭,竟會被個男人迷了神志。
她清了清嗓子,别過頭不去看他,“做什麼?放手。”
“傷口疼。”
宋檩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傷口疼找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郎中。”
“晚上傷口又裂開了怎麼辦?”一計不成他又上新計。
“常齊!”宋檩二話不說,開口就喊人。
屋外某處候命的常齊:“……”
王爺跟王妃頂嘴扯他做什麼?今夜說什麼他也不能出現。
瞿昙的餘光瞥向某處,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東寶頭一回離開東日島,來到陌生地方難免不适應,今夜常齊陪他睡。”
可惜了,她隻認得常齊,其他人雖面熟卻叫不上名字。
“你若真疼得緊,就大聲叫,我聽到了立馬過來。”宋檩擺了擺手,毫不客氣地把袖子從他手裡扯落。
見她軟硬不吃,瞿昙歎了歎氣,隻能放棄騙人留宿。
“打算何時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