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不說話,也不接杯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殷紅花。
“她被早上的事吓到了,肯定吃不下去,這個就給我吧。”露娜接過杯子,放在自己面前。
“嗯?”唇上帶着淺淺血色的破風探身看向竹籃,“一,二,三。”
他略帶愠色,目光掃視着在座的每一個人。雙唇緊緊抿着,原本的唇色泛着青白,更襯出殷紅花的血色妖異。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聚向破風。
露娜立即抓着文一肩膀,将其向後拉,而文一神情卻十分松弛。對面的阿曜很快将注意力轉移到這兩人身上。
齊方圓心裡莫名咯噔了一聲,這個場景有點眼熟,好像從哪見過。她緊繃着神經注視着破風的一舉一動,心裡盤算着如果破風突然發難她能有幾成勝算。
她捏緊拳頭,心跳加速,随時準備暴起。
“呵。”随着一聲嗤笑,破風唇色回暖。他索性坐了回去,垂眸把玩空木杯。
“别怕,”縛正坐好,輕輕拍了拍齊方圓的肩,“他就是這性子,甚至有時會因為花顔色不好看發脾氣。”
縛說完,破風賭氣似的把木杯重重放在石台上,起身離開。
縛緊跟說道:“你瞧,說他他也不開心。不過沒有惡意就是了。”
齊方圓這口氣懈下來,整個氣勢都弱了下去。縛見狀笑了笑,将石台上的木杯全收進了竹籃裡,往大殿走去。
四人無言靜坐原處,很快阿曜就發現齊方圓放在腿上的手正不住輕抖,而她的視線跟随着縛,似乎絲毫沒發現自己的異樣。
阿曜想安撫齊方圓情緒,眼看兩指就要搭在齊方圓手腕,齊方圓突然開口。
“沒吃。”
“嗯?”阿曜收回手,看着齊方圓仍舊未收回目光,一揚眉。
“縛沒吃花,”齊方圓停住思索,低聲喃喃:“縛為什麼沒吃?”
“想也知道那花有問題。”文一抛下一句,和露娜往藤曼那邊走。
齊方圓正琢磨着,忽然驚奇的看向一前一後離開的兩人,心說這倆人什麼情況?
阿曜胳膊支在石台上,調侃道“可以啊,重點一個都沒漏。”
齊方圓不明所以。
“提防着點文一,她可不是什麼善茬。”
齊方圓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趕緊湊過去:“我和你說,剛才她們一走我就發現不對勁,露娜突然走在文一前面,這是要給她開路啊。文一是不是給了露娜好處,讓露娜給她趟雷?”
“說對了一半。露娜确實要給文一趟雷了,但恐怕沒有好處。如果我沒猜錯,文一應該……”說着阿曜皺起眉,他好像說的太多了。
“應該什麼?怎麼突然停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齊方圓立刻換上一副“我也猜到”的樣子,“文一成神了,對吧。”
阿曜愣了一下。原本他想說文一身上隐約出現了屬于牙簽“感知”的特性,再加上牙簽和大壯一直沒有出現,所以文一的手段讓他有些在意。至于成神,這一點和前面的問題比起來已經無足輕重了。
不過這些事情他不會主動告訴齊方圓,所以他隻能順着齊方圓的話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齊方圓賤兮兮咧嘴一笑,“剛剛。”
畢竟阿曜都把話鋪到這了,在這個副本裡,要是能有什麼特殊,那也就隻能成神了。
“但是我有個疑問。如果不論成神與否,都能來到這裡,那神和人的差别在哪裡呢?總不能是帶來一些人,供神使用吧?”齊方圓突然想起露娜早上也幫了文一,于是發出難以置信的聲音,“不能吧?”
前面文一救過露娜,現在露娜幫她也能說得過去,隻不過周簡死的太突然——
不,并不突然。周簡的死應該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你昨天晚上聽到窸窣聲了嗎?”齊方圓問。
阿曜想了想,搖搖頭,“昨天晚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再醒就是天亮了。”
看着齊方圓瞟向左邊,阿曜緊跟一句;“昨晚你醒了?”
“醒過,我聽到四周全是窸窣聲,有什麼在雜草間遊走,現在看來應該是藤蔓,”齊方圓回憶着昨晚的細節,眼眸垂着,“有血從藤蔓上流下來,流下來,雜草,當時的雜草向空地中間倒伏,像蓋子一樣把扣在裡面。”
“血!”齊方圓回神,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手指拖着镂空毛衣移動,轉着圈檢查着裡面的長袖白衫,試圖在他身上找到血迹。
阿曜:以後再穿這件衣服我就是狗。
檢查一圈齊方圓也沒在阿曜身上找到血迹,大概率阿曜也被雜草扣住,血被雜草擋住了。
如果雜草都會扣下來……齊方圓想到了一條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