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在,怎麼了,你在哪?”
縛的聲音顫顫巍巍的,齊方圓這才發現四周全陷入了黑暗。
“這裡,”她說着往渾濁邊界走,路過錢祿,她沒忍住用手背拍拍他的胳膊,“你不是光嗎?讓這亮起來啊。”
說話間,縛尋着聲音摸過來,見到齊方圓的那一刻像是松了一口氣。他看看齊方圓,看看錢祿,最後看向他們身後的——破風?
“他,他怎麼了?”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跌跌撞撞走過去。他碰又不敢碰,反反複複打量着破風。
“你看他還有精神嗎?”齊方圓把錢祿說的方案抛給縛,緊接着又補了一句,“看這樣子還沒蔫,也算是有精神吧?”
縛擡頭順着破風的角度往上看,片刻後忽然道:“他需要光。”
“嗯?”齊方圓訝異。
“你不是有光嗎?”縛的目光越過齊方圓,落在垂眸的錢祿身上,“把這裡照亮。”
齊方圓下意識跟着回頭看,但是她的思緒已經亂了。
縛知道光???
什麼意思?難道縛已經知道神的存在了?那,那她之前的推斷就……還是說縛和錢祿之間還有什麼故事?
也不是沒可能,畢竟錢祿比他們到的早,而且縛還幫他做事。
“和你說話呢。”錢祿不回答,迫切想得到答案的齊方圓忍不住提醒。
錢祿緩緩擡起眼簾,無力的雙眸看向齊方圓,“難道你不知道我的光來自哪嗎?”
“少套近乎,我怎——”話剛出口,齊方圓立刻閉上嘴。
因為光來自太陽,而現在黑影完全割裂了天空。
說實話,到這個時候,齊方圓已經知道,一旦黑影完全遮住陽光,她可能就真的出不去了。
她對于“停在這裡”沒有概念,所以也沒有恐懼。但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偏又想不出來。
“沉住氣,不要慌。”
錢祿的聲音開始變得空洞,他的話看似安慰,但是齊方圓聽出了他語氣中上翹的嘴角。
啧。反正就隻剩他們兩個了,要不先把錢祿幹掉?
半個身子融入黑暗的錢祿頓時驚了,脫口而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殺我?”
“嗯,主要是不在這裡解決掉你,出去隻怕是要寝食難安了。”齊方圓說得挺不情願的,一轉頭,心道:诶不是,等會……
可惜沒有人等她,就如同沒人管縛一樣。
縛借着僅有的一圈光亮,匆匆兩步跑到溪邊,俯身用手抵着污泥捧了一捧水,又匆匆回到破風身邊,把水澆在破風身下。
一趟一趟,直至他發現渾污泥堆積了破風的黑衣上,他一時間愣住腳步,任由泥水從手中滴落。
黑暗靜默着,吞噬錢祿,沒過齊方圓,貼上縛,并快速向破風聚攏。
沉浸在黑暗中的感覺讓人莫名熟悉,所有感官開始失靈。在最後一絲光束消散的瞬間,爆發出什麼聲音,可惜沒人聽到。
‘噗’
暖橘搖曳。
火光層次分明照在齊方圓的臉上,她收起木盒,垂下滿是鮮血的左手,右手捏着一根燃燒的枝條往前走。
她每進一步,視野便前移一分。
“喏,你要的光。”齊方圓把枝條放在縛仍舊捧着的手中。
點點火星映在縛空洞的眼眸,他逐漸回神,目光中有了焦點。
“光?”他有些呆滞,幹裂的唇發出一聲疑問。
齊方圓目光越過縛看着不遠處洞開的光團,用口型輕輕念道:“恭喜通——”
錢祿:“你還真是讓我意外啊。”
“噓。”
現在她改變想法了,她才不要和錢祿同歸于盡。
她步伐輕快的走向光團。因為變更了能力的原因,她所過之處,皆燃起熊熊烈火。
一寸一寸燒到光團。
她一腳邁進光團,卻突然轉身看向錢祿,撚着手指将火焰一寸寸熄滅。錢祿剛被火焰烘得有些血色的臉再度蒼白。
“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吧。”
火光盡失。
短暫失明後,又見一片蒙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神奠。
嗯?就在她奇怪的時候,左邊緩緩走來一個身影。
“歡迎來到,muku。”錢祿面帶微笑,欠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