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到了背後站着摳手指的林宥，還真跟相親對象來吃了，他冷冷開口：“拼桌可以，别打擾我吃飯。”

“這叫什麼話，一起吃多有氛圍！”陸景辰自覺坐到兩張桌子中間位置，伸手勾住陳默肩膀，“你推薦的這個排風系統不錯，衣服都不怕沾味了。”

陳默終于想起之前他好像是問過自己一嘴開店的事，“我眼光一直挺不錯的，但有些人的眼光就不怎麼樣，”他說着話眼光卻飄向對角的林宥，林宥下意識低下頭，避開他審視的目光。

“對了，忘了介紹，這位是陳默。”

“陳默，這兩位是周序和林宥，我朋友。”

“林宥，你覺得這菜單設計怎麼樣？”陸景辰問。

“我覺得可以在旁邊簡單介紹一下不同湯鍋的功效，會更有吸引力。另外，就是藥膳湯鍋要控制好時間，煮久了嘌呤高。”林宥認真給出建議。

“這個可以有。”陸景辰用公筷給她和周序都夾了一塊雞肉，“你們試試這個雞肉，走地雞，這肉質比飼養雞好多了，口感特别好。”

“用這種砂鍋還不如用智能鍋精準。”陳默冷不丁開口。

李特助差點嗆住，他總覺得自從拼桌後陳總氣壓驟降。

“你這就不懂了，食客就喜歡古法工藝，有鍋氣才有煙火氣，再說這邊大爺大媽居多，整這麼多花裡胡哨的操作他們壓根不懂。”陸景辰不認同，科技他不懂，餐飲他可比他懂多了。

陳默冷冷開口：“算法才能精準控制湯底溫度不超标，如果你不想以後痛風的話。”

“火鍋本來就是吃個氛圍，誰像你一樣用算法吃飯。”林宥忍不住反駁。

“就是，誰吃個火鍋還精準控制啊，你寫代碼寫入魔了！”陸景辰快受不了這家夥了，“你這毛病，之意怎麼受得了。”

林宥伸手去拿桌子中間的檸檬水，卻碰到另一隻修長的手，溫度相觸那一刻，她擡頭和陳默沉靜的目光相撞，回憶如潮水湧來。

實驗室裡，他曾經手把手教她寫代碼，她調侃他長了一雙會彈鋼琴的手，骨節分明，指節修長，大學拍食物産品圖她強迫他做自己的手模。

炭火砂鍋咕嘟咕嘟冒着熱煙，兩桌隔着熱氣看得并不真切，她慌亂收回手。

陸景辰起身給他們各倒了一杯，她端起杯趕緊喝了一口，壓下心頭那點波動。

“既然都給陸總提建議了，那這頓就免單吧。”飯後，陳默對陸景辰挑眉。

陸景辰擡腳打算踢陳默一腳，卻被他躲開，“你公司都要上市了還坑我！不帶這樣的。”陸景辰見沒得手，又扭頭對李特助說“你們老闆可真黑心。”

李特助擡頭看天：“陳總，那我們先回公司了。”

“林宥，你怎麼走？”陸景辰走了過來，剛剛周序公司有事提前先走了，這會突然開始下雨。

“我坐地鐵就行。”林宥從包裡掏出雨傘。

“要不陳默你送送人姑娘？雨這麼大。”陸景辰提議道。

“不用。”林宥立馬拒絕。

“你們倆認識？”陸景辰從吃飯開始總覺得這兩個人氛圍微妙又怪異，于是開口問道。

“不熟，”林宥搶先開口。

“哦，就讓他送你呗，現在雨這麼大，走過去地鐵站都濕透了。”陸景辰一向懂憐香惜玉，再說慷陳默之慨他一向很樂意。

林宥坐上車那刻還覺得恍恍惚惚，分手了還坐前任的車算怎麼回事。

陳默看她綁好安全帶後就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心裡覺得好笑：不熟？

“今天也是假約會的一部分嗎？”他出口諷刺。

“陳總記憶力真好，我随口說的你也記得。”林宥攥緊安全帶。

陳默啟動車，單手轉動方向盤：“這麼蠢的招很難不記得，不過你倒是忘得挺快。”

“陳總是吃火鍋也要精準控制的人，沒人比你聰明。”林宥無語。

“算法至少不會說謊，比人真。”陳默沒有轉頭，隻是專注開車。

也是，在他看來什麼都可以用算法統計，感情也不過是“風險可控的項目”，大學剛談戀愛那會他就規劃好時間分配，每周約會2次，每次3小時，時間一到他立馬消失。

校園的林蔭道下，少女少年并肩前行。

林宥仰起頭：“陳默，你不覺得我們這樣不像情侶嗎？”

陳默打開手機，調出折線圖：“過去一年我們吵架的頻率均值為0.7次/周，遠低于情侶矛盾正常阈值。”

“可是誰談戀愛規定約會時間啊？”她有些委屈，同宿舍女生的男朋友那都是哄着女朋友，恨不得一天見三次面，他倒好，嚴格把控時間。

他認真分析她的話：“你覺得時間太短？相處模式我們可以調整，每周增加0.5小時。”陳默覺得這都不是問題，他這段時間準備競賽時間是有點緊張。

雨刷規律擺動，紅燈數字在倒數，十字路口街撐着五顔六色雨傘的人彙聚又分開。

“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就行。”林宥突然覺得心累。

陳默挑眉，“不請我上去坐坐？”

“不方便。”

“真把我當司機了？”陳默有些不悅，擰眉側頭，她額角有幾绺碎發，白皙小巧的耳垂和以往一樣，打了耳洞卻沒戴耳飾。

“噢，你等等。”林宥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小跑去小區門口便利店，買了一罐焦糖珍珠奶茶（全糖版）。

她打開車門，笑着遞了過去，“陳總，請你喝奶茶，辛苦你送我回來，慢走！”

在所有飲品裡面，陳默最讨厭這種甜膩的飲料，他完全不懂這種甜了吧唧的飲料有什麼好喝。

他盯着奶茶杯身上的卡通笑臉，突然想起——大學那會她在校門口奶茶店兼職，有次興緻勃勃地舉着新研制的奶茶請他喝，“我的新作——桂圓紅棗奶茶，補氣血，你快試試。”他喝了一口直皺眉：“如果不想血糖超标，建議調整參數。”“什麼嘛。有那麼甜嗎？明明是你口味太淡！”

還沒回過神，“咣”林宥已經把車門關上。

他陰着臉拎着奶茶，大步走回辦公室。

“你們看見了嗎？陳總也喝奶茶诶。”前台在群裡發了信息。

“陳總今天改性了，又出去吃飯又喝奶茶。”

“而且，還是便利店那種沖泡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