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有些詫異，随即笑起來：“肯理我啦，請我吃飯，或者我去你家吃飯。”

她特意選了兩人小時候常去的法式餐廳，她指着菜單說：“那時我和你都被法式蝸牛這道菜吓個不輕。”

“是啊。”至今他也不喜歡這道菜。

“還記得嗎？你十歲生日在這裡打翻了我的櫻桃派。”之意吃着甜品邊回憶。

“我媽念叨了我好幾天，說我該賠你一個蛋糕。”陳默無奈搖頭，當時他在哭泣的女孩前手足無措。

“現在賠也不遲啊。”之意托腮看着他，輕輕撩了耳邊的碎發，耳環也輕晃起來，眼神發亮。

陳默避開她的視線，轉移話題：“專訪問題呢？你不是要做專訪嗎？”

“是什麼推動你創立緻道AI？”之意打開錄音筆，一邊抽出平闆開始記錄。

“好奇心。我想知道算法和模型的邊界是什麼，這也是緻道選人的标準，有渴望才會投入，有好奇才會熱愛。”

“國外認為你颠覆了原本的架構，這種做法是前所未有的，你和你的團隊是怎麼做到的？”

“所謂突破和創新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這裡面凝練了無數人的心血，隻是恰好在我們手中實現了。”

“聽說你們最近開始開發AI食療産品？”

“大健康是永恒風口，我們希望未來每個人可以用更便捷和廉價的方式獲取健康的生活。”

“你最近也開始吃營養餐了，這可不像當年的實驗室狂人，以前你”之意擡眼望着他。

陳默擰眉：“這和專訪有什麼關系？”

“觀衆也喜歡聽科技大佬的煙火氣嘛，我也很好奇你平時吃的什麼。”之意關閉錄音筆，“别生氣。”

“公事公辦，我不喜歡公開提自己的私事。”陳默放下刀叉，“既然專訪結束了，那我先走了。”說罷拿上西裝外套。

“陳默，你不會還記着她吧？”宋之意起身追問。

陳默語氣疏離而客氣：“我記得誰跟你沒關系。”

“我隻是關心你，當年她明知道你有一個重要的比賽還突然失聯，害你······”之意拉住陳默的手，語氣柔軟。

陳默打斷她的話：“之意，别越界。”

“好，你不喜歡聽。我不說了。”宋之意退回一步，淡淡看着陳默。

夜間，陳默扯開領帶仰倒在床上，手機屏幕亮着AI食療的後台數據——【柚子】上傳的食譜與他這幾天吃的營養餐分毫不差。

他冷笑一聲：“10年烹饪經驗？代寫小學生營養報告？撒謊的水平和當年一樣爛。”

他猛地拉開抽屜，《喬布斯傳》躺在最底層，封面的便利貼邊角已經卷起，上面的字迹依舊清晰，字迹張揚寫着“陳默是天才。”

窗外的月光漏進來，像一層薄紗覆蓋在書頁上。

他盯着那行字，指尖無意識摩挲便利貼的邊緣。

科大實驗樓下，林宥蹲坐在入口的台階。寒風簌簌，她攥緊了圍巾，雙手摩挲着取暖。

八樓最右一側的實驗室還亮着，陳默這段時間都在實驗室泡着，今天估計也不例外。

林宥看了看袋子裡的蛋糕，幸好天氣夠冷，奶油還沒化，她暗自祈禱：陳默，你快點出來吧，再不出來我就要凍成冰棍了。

實驗室裡，陳默終于把最終參數搞定，揉了下酸脹的太陽穴，關門下樓。

“Surprise！”穿着白色大衣的林宥冒了出來，像一隻輕盈的雪兔。

他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拽住手腕，“還有2分鐘，快！”

她拉着他往前跑，寒風刮過耳畔，她的發絲掃過他的頸間，帶着淡淡的柚子香氣，有點發癢。

他們一口氣跑到了教學樓的天台，林宥氣喘籲籲地掏出一個小蛋糕，手忙腳亂地插上蠟燭，“快！快許願啊！”她催促，上氣不接下氣。

蠟燭被點燃，微弱的光映在臉上，她眼眸亮得像星星。

陳默盯着她，喉結滾動：“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林宥揚起下巴，語氣輕快：“因為我無所不知。”

他接過蛋糕，卻沒有許願，而是俯身吻了過去，林宥一時不察，踉跄了一下，他的手掌穩穩托住她的腰，将她拉進懷裡。

她的唇帶着涼意，卻柔軟得讓他失控，不由自主想汲取更多，于是攏緊了懷裡的人。

一瞬間，林宥感覺他的擁抱像潮濕林地攀援的藤蔓，緩慢、無聲、透着狠勁包裹着她，有一絲令她喘不過氣。

她閉上眼，手指無意識揪住他的衣角，呼吸急促，猶如受驚的小鹿。

遠處的鐘樓敲響了12點的鐘聲，市中心的廣場彙聚着慶祝新一年到來的人們，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璀璨的光芒下兩道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結束親吻後的兩個人不敢看對方，隻是安靜望着遠處的夜空，等待交錯的呼吸漸漸平息。

陳默想，他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咚”地一聲，陳默猛地睜開眼，月光在床頭劃過，安靜地流淌過木地闆上的書。

他起身撿起，默不作聲塞回了抽屜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