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一臉怨念,全身肌肉酸痛像是被卡車碾過一般,腳都要擡不起來了。
她趕忙回家換了身衣服,取了筆記本準備出門。
鐘露躺在沙發上休息,一臉驚訝:“柚子,這個點你還要出門啊?”
“我回去加班,不知道幾點搞完。”林宥歎了口氣,馬不停蹄打車趕了過去。
趴在地毯上的雪球看見她,馬上搖頭擺尾湊上來迎接。
“雪球,還是你有良心。”林宥語帶雙關,恨恨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那位。
陳默擡眼看了她一眼,冷聲:“電腦打開,反饋意見現在發你。”
林宥撇撇嘴,取出電腦,打開反饋意見頁面,一邊修改問卷一邊喃喃自語:“用戶反饋問卷缺少外食頻率······”
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眼皮卻止不住打架。她揉了揉眼睛,努力瞪大了雙眼,可還是好困。她看了眼對面的陳默,神色專注,完全沒注意到她的狀态。
“小小地眯一會,應該沒事吧······”林宥想着,腦袋不受控制地往桌面上倒去。
陳默看了眼趴在桌上睡着的林宥,發絲壓在臉頰下,眼睛緊閉着,纖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翳,微微顫動了下,像是進入了沉靜的夢鄉。
翌日,林宥被一縷陽光曬醒,她揉了揉眼睛,隻記得昨天晚上做問卷做着做着睡着了,迷迷糊糊掃了一眼周圍,一下子清醒了。
這是哪裡啊?她猛地起身,房間整潔得一絲不苟,遮光窗簾漏了一條縫,那一縷陽光就是從這裡灑進來。她環顧四周,越看越不對勁——這裝潢怎麼那麼像陳默家?
她掀開被子,衣服完好,隻有一件外套被褪下,整齊地放在了旁邊。
“什麼情況,我在陳默家睡着了嘛?!”她看了眼運動手表,12點35分,自己居然睡了這麼久?難怪肚子好餓,全身肌肉也好酸痛。
起身穿好外套,耳朵貼在門邊:格外安靜,好像沒人在家一般。
“就是現在,趕緊走人!”她心内暗喜。
她蹑手蹑腳推開門,屏住呼吸掃視了一眼客廳:太好了!果然沒人。
她麻溜裝好電腦和鼠标,拿起沙發上的雙肩包,忍着酸痛快步走到玄關口,迅速換好鞋,默數“1、2、3”,準備一個箭步沖出去。
“你幹嘛?”一道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林宥身體已經發力往前沖,硬生生頓住,正想回身解釋,小腿卻突然抽筋,一陣抽痛襲來。她慌亂伸手扶住了玄關的鞋櫃,以一個别扭又滑稽的姿勢僵在了原地,她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很像電影裡卡住的喪屍。
“大中午的,變異了?”陳默冷笑,語氣帶着一貫的嘲諷。
“不可以嗎?”林宥腦子裡閃過“窮人靠變異,富人靠科技”這句話,但到底沒說出來。她小腿疼得厲害,壓根不敢動,忍不住抽氣:“我腿抽筋了······”
陳默看了眼她怪異的姿勢,嘴角微微一抽,蹙着眉頭邁步走了過來。
他扯過她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隻手穩穩托住她的腰,動作利落卻輕柔,緩緩扶着她走到了沙發邊。
“坐下。”他語氣冷淡,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腳踝,幫她脫掉鞋子。指尖觸碰她細膩的皮膚,他頓了頓,随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動作,伸手摸到她膝關節後方,找到筋骨外側和内側之間的連線,從輕到重慢慢按壓。
林宥擰緊的眉頭慢慢松開,忍不住輕哼一聲:“好多了。”
她蜷起發麻的腳趾,把腳收了回來,小聲嘟囔:“謝謝。”
“徒步不拉伸?看來你們的領隊不怎麼樣,連這種基本注意事項都沒說。”陳默松開手,語氣冷冽。
“才不是,還不是——”林宥下意識反駁,還不是你害我回來加班,昨晚根本來不及好好拉伸。她頓了頓,想想他剛才幫自己按摩,到底沒說後半句。
“不是什麼?自己平時不鍛煉還要跟别人去徒步?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體能了。”陳默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她,壓迫感十足的眼神在她臉上掃過。
“誰說我沒鍛煉,我體能好得很!”林宥不服氣地擡眼瞪他,臉頰因氣惱而微紅。
“這叫好得很?”陳默挑眉,伸手用力捏住她還在微微發抖的小腿,語氣帶着嘲諷,“肌肉僵硬,乳酸堆積,典型缺乏運動。”
林宥被噎住,一時語塞,想抽出腳卻動彈不得,隻能氣鼓鼓看着他。
然而,肚子卻不争氣地咕咕叫起來,聲音在安靜的客廳格外清晰。
陳默松開手,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嘴角不覺上揚,轉身走向廚房:“餓了就過來吃飯,别在那裝喪屍。”
林宥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誰裝喪屍了!”她一邊嘟囔一邊扶着沙發站起來。
這人怎麼這麼讨厭!說話真難聽!嘴真臭!
林宥突然反應過來,天啊,自己起床到現在臉都沒洗,手捂住嘴巴:沒有口氣吧。
陳默看她一驚一乍的表現,有些無語:“浴室抽屜有一次性用品,自己拿。”他經常出差,所以自己儲存了不少。
林宥洗漱完,走到餐桌旁,她看了眼桌上的菜:可樂雞翅、清炒菠菜、紫菜蛋花湯。葷素搭配均勻,食材碼得整整齊齊,這擺盤可真像強迫症啊。
“這是你做的?”林宥瞪大眼睛,看向正在裝飯的陳默,一臉不可思議。
“不然呢?”陳默拉開椅子坐下,語氣冷淡,“難道有田螺姑娘來做?田螺姑娘沒有,哦,喪屍倒是有一隻。”
“什麼嘛!”林宥撇嘴,心裡忍不住嘀咕毒舌怪,她夾了一塊雞翅,咬了一口,醬汁濃郁,鮮甜入味,比她想象中好吃得多。
“你以前不是不會做飯嘛。”她記得大學時他根本不做飯,煮個面都能把廚房搞成災難現場。
“留學那幾年,自然學會了。”陳默語氣淡淡,目光卻落向她嘴唇下方的一點醬汁,眸色微深。
起初,他覺得異國他鄉的日子也并不難過,一個人生活,在哪都一樣。可後來,卻發現有些味道和記憶一樣深入骨髓,漸漸也就學會了自己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