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枝已經聽說邵北琊被放出來的消息,也聽說了處死的是羽林衛副使蔣绉。
碧落氣極了,大罵道:“這又找新的替罪羊呢,又死了無辜的人。”
葉枝輕拍碧落的背,示意她冷靜。碧落正準備叉腰被葉枝的動作打斷,看向身旁的葉枝,喜怒不形于色。
“如今風口浪尖上還能推出來替死的,恐怕也不冤。”葉枝溫聲細語的安撫着碧落。
這些天葉枝以為府中招募新的小厮、丫鬟、廚子為由,這些天陸陸續續有人進出葉府,先前讓碧落買的習武兵器,正好借此運到府中,不惹人懷疑。
雖是以此為由,葉枝也确實是想找新的廚子了,先前那位廚子擅長做些湯水,葉枝口味更偏向于炒菜,這番看來也是一舉兩得了。葉枝不想過于奢靡,雖有葉府家底與宮裡賞賜的金銀财帛,她也不想鋪張浪費,府中隻有她和碧落需要被照顧。
宮中賞賜之物,葉枝一律讓碧落收入庫房,不準挪用一分一毫。
肮髒的人給肮髒的錢。
新找的廚子是豐陽本地的,聽說是葉府在找廚子,立馬放下先前的活計,馬不停蹄的趕來。
布滿着豆大顆的汗水,脖頸處挂着做飯時的帕子還未取,撐着門闆大喘着氣。
院中正處獨坐着穿着淡粉色桃花裙裹着乳白色薄披風,梳着流蘇髻,此時已是開春,薄披風成為豐陽名門貴女最喜愛的衣物。
對面的中年男子顯得格格不入,稍作喘息後,男子大步走向葉枝,“葉……葉小姐,你看我成不成?我一聽小姐在找廚子,馬上我就跟我東家辭了我的活。”
“擅做何菜?”葉枝這些天還是頭次見如此狀況,他之前也沒有合适的廚子,若是他真做得好菜,便遂了他的願,留他在府中得了。
中年男人這下徹底休整好了,語速也回到正常:“我原先在杜少卿府中當廚子,擅長做些個炒菜、糕點什麼的。”
炒菜是對了葉枝胃口,但比他會炒菜更吸引葉枝把他留下來的是他的前東家。
葉枝點了點:“豐陽大多廚子擅做湯水,你能做得一手好的炒菜不易,你且留下,做得好自然會有比杜府更豐富的報酬。”
中年男子樂呵呵的扯出樸實的微笑,“葉大将軍是咱大衛的救世主,如今他去了,我也想出份力。”
葉枝一頓,随即投給他一個真誠的微笑,碧落拿起毛筆,蘸着墨汁,示意男子過來登名入冊,“張福”。
張福起身便出門回杜府收拾東西,與一名少年擦身而過,少年眉宇間流露着散漫和英氣,劍眉星目,内雙的眼皮更添一分少年氣。
葉枝看向門外走進來的人,下意識頓了頓,随後示意他進正堂,沈淮舟散漫的跟着葉枝。
“沈副帥心情不錯。”葉枝拿起茶壺為沈淮舟添上茶水。
沈淮舟輕挑了一下眉,懶懶道:“我既沒笑也沒說我高興,葉大姑娘這都猜得到?”
遞茶水動作沒因為沈淮舟的話而停住,“因為副帥今日不似我認識的副帥,先前因為邵大人的事,你并未如今日般輕松。”
可見隻要不涉及他在乎的人,他會一直是這般散漫。
沈淮舟接過葉枝遞來的茶水,“葉姑娘心思真是缜密。”
沈淮舟:“我來是來履行承諾的,你幫我救了人,我也告訴你真兇是誰。”
真兇,聽到這兩個字,葉枝握着茶杯的動作一緊,這個動作很輕,并未被沈淮舟察覺。
沈淮舟:“是周靖。”
不意外,一點也不意外,處死蔣绉時,葉枝就察覺有可能是羽林衛大将軍周靖,不過還是要聽到沈淮舟親口說才行。
“好,我知道了。”葉枝抿了口茶,對上沈淮舟的視線,微微不自在。
沈淮舟抱着手,看着葉枝,似乎是想探知她心中想的事情,不過片刻後就收回來視線。
葉枝:“那為什麼先前我給你的那黑布頭,會是禁衛軍司特有?”
沈淮舟:“早已經想好的栽贓罷了。”
沈淮舟順着木椅坐下,雙手支在椅子邊,半仰着看着葉枝。“葉姑娘,你想怎麼做?”
被問得一愣,葉枝切斷了和沈淮舟的對視。“我一個弱女子能怎麼做,不過隻想知道仇人,日後少往來罷了。”
沈淮舟看向葉枝,她确實是個弱女子不假,弱柳扶風,眉目間如春水般溫柔,卻還是在心裡産生了絲絲怪異感。
沈淮舟無暇顧及他人,不管葉枝說的真假,他都不在意,蕭淩川的提醒是有道理的,如今,他不能再冒尖露頭,于計劃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