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心公正,獄以無冤”
大理寺正堂洋洋灑灑的貼着這八個字,正堂俨立着紫檀木長桌,四方各有四張烏木方桌。沈淮舟坐在其中一張烏木方椅上,悠悠的喝着大理寺沏的茶。
被擾了好事的杜宗衡,壓不住臉上的狠厲,氣沖沖地走到沈淮舟面前,“沈淮舟,都火燒眉毛了,還不鹹不淡的在我這兒喝茶?”杜宗衡氣得控制不住顫抖的嘴角。
沈淮舟不禁冷笑一聲,停住喝茶的動作,擡起一雙冷淡狠戾的眸,悠悠開口道:“火燒眉毛的可能會是杜大人呢。”
沒想到沈淮舟居然會這麼回答,杜宗衡眉頭緊皺,不言,似是在等沈淮舟繼續說。
“哦~貴人多忘事啊,那我來提醒提醒杜大人,當年你強搶了的那個民女,你知道她是誰嗎?”
“哦~瞧我都忘了,杜大人貪财好色,強搶也不止一次,估計杜大人也不知是哪位姑娘了呢。”
沈淮舟不禁冷笑,眼睛死死盯着杜宗衡。
杜宗衡也被沈淮舟說的話吓到了,當初他強搶了那個姑娘,本想着殺之了事,卻不曾想半路殺出個邵北琊。
杜宗衡當時受朝廷派遣去往丹江,途徑陵西。那個姑娘随着難民打算一路北上,卻因為姣好的面容而在一衆難民中尤為突出。
杜宗衡便起了賊心,派侍從将姑娘拖到自己的馬車上,強行要了她。
“真是表面清高,内裡放蕩的臭婆娘。”被女人咬破了的嘴唇還滲着血,杜宗衡啐了口唾沫。
“彭——”
杜宗衡下意識扭頭看去,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臉,迎着就被給了一拳。
女人急忙扯過散落的衣物狼狽的遮蔽自己的身子,頭發淩亂不堪,周身遍布爪痕。
“誰啊?壞老子的事。”
杜宗衡捂着紅腫的臉頰,再看清來人是誰後微怔。
邵北琊沒給杜宗衡多餘時間反應,便解下自己的披風給女人裹上。
女人面露絕望,被吓得瞳孔不聚形,任由男人将自己帶下馬車。
“邵北琊誰給你的膽子從我這裡搶人?”杜宗衡氣急敗壞的穿上衣物追出馬車。
“畜生,就該入畜生道,才對。”邵北琊猩着眸死盯着他,杜宗衡更是惱怒,咒罵道:“你他.媽真可笑,老子睡了的女人,難道你也要?”杜宗衡大笑起來。
如果可以,邵北琊真想殺了他,但是不能……他不隻代表自己,他身後還有整個禁衛軍司的兄弟。
緊握的拳頭無處施展,腦中充斥着杜宗衡肮髒的大笑聲,大到毀了一個姑娘的一生。這口氣咽不下、揮不去。
電光火石間邵北琊抽出腰上佩劍,橫眉怒目,起刀落,旋即杜宗衡吃痛慘叫,慣性讓他倒地。身旁侍從見着主子受傷,皆握起刀沖上前。
邵北琊将女人護在懷裡,厭惡的看着衆人。
小卒功夫不高,三兩下便被制服在地。
“管好你那身下之物,人惡自有天收。”扔下這話,邵北琊便帶着女人揚長而去。
憑沈淮舟和邵北琊的交情,沈淮舟知曉此事不足為奇。
杜宗衡眼神飄忽,看向沈淮舟也沒有了什麼底氣,他不自覺擡手,捂住輕咳的嘴,斜睨着沈淮舟。
沈淮舟冷眼嘲諷,眼底滿是厭惡,“估計杜大人也料想不到,她會是趙國的公主吧,當初陛下為你遮掩,才讓你活到現在”。
身在他國遭遇淩辱的錦雲舒本不想苟活着,被帶回邵北琊府中,曾多次想要用匕首或者白绫結束自己的生命,卻每次不得成功。
一個女人在當時貞潔比生命還重要,何況是一國公主。
錦雲舒長得十分妩媚,一雙狐狸眼勾人心魂,可這本不是她被玷污的根源。
邵北琊擔心錦雲舒留在自己府中會遭到杜宗衡的報複,也怕她自己待在他身邊會不自在,索性将錦雲舒偷偷安排在鄉下,并派暗衛保護她。
馬車緩緩駛入村莊,錦雲舒這些天沒怎麼吃飯,臉色蒼白如紙,唇色淡薄,盯着自己的手指半晌,半擡起眼眸,看向邵北琊:“這些日子多謝邵公子。”
邵北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勸導她,這些日子也不曾和她說幾句話。“無妨,姑娘好生照顧自己,不要再尋短見了。”邵北琊揚起微笑看着他,本身的溫柔氣質愈發凸顯。
錦雲舒扯着唇,勉強扯出一抹極淡的微笑,“公子叫我雲舒吧,我姓錦,趙國人。”
邵北琊對她回以微笑,就沒在接話,他雖救了錦雲舒,可也見着她被淩辱後的狼狽。
安排在村子裡,是錦雲舒當下最好的去處了,如今她不能出城,杜宗衡一定想盡辦法想要殺之後快,城門定然把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