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這段日子,自家二哥總是神神叨叨的說些無厘頭的話。
“大哥去宮裡何時回來?”
沈淮舟想了一下:“怕要等到酉時吧。”
皇帝平常不特意叫邵北琊進宮,大衛人人都知道,皇帝隻是個傀儡皇帝,整日無所事事,驕奢淫逸,大事小事全靠着太傅劉善。可這總歸不是個事,朝中積弊深厚,早已從根就開始潰爛,所謂千裡之堤,潰于蟻穴。從葉邱死後,大衛邊陲便屢遭鄰國挑釁,總是動亂。而這些鄰國嘛,也就是大燕和趙國。沈淮舟早就料到大衛國運維持不了多久,也正如他意。
大衛若是亡在他手裡,他也好叫那人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力獨當一面。他不會忘記,那人如今穩坐朝堂靠的是什麼。
今日皇帝蕭煜将邵北琊叫去宮中,說是宮中的王昭儀近來有孕,膽子小,每日連做噩夢,疑神疑鬼,想着多派些人手保護她。
區區一個昭儀,且不說真假,大動幹戈,叫禁衛軍去保護,屬實是大材小用,倒也是這位皇帝能幹出來的。
邊陲總是動亂,是因趙國,文昭公主失蹤于陵西,趙國皇帝錦泰雖不甚在意,果斷就換了一位庶出的公主和親去了大燕,但也因此成為一個敲擊大衛的借口,羽林衛大将軍周靖則被派遣去平定。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錦雲舒算是得救了,不用和親嫁給一個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可這何嘗不是又跳入另一個深坑,她知道,她不甘這樣的結局。
如今朝中最能倚靠的就是禁衛軍了,卻被使喚在這些無足輕重的事上,怕是除了大衛,沒有哪個國家能這般荒唐了。
獨寫菖蒲竹葉杯,蓬城芳草踏初回。
端午已至,不效艾符趨習俗,但祈蒲酒話升平。
豐陽的南街,今日比往日熱鬧,老婦推賣着精巧的藥草和香料香囊,市井多賣五黃。
佩香囊、吃五黃寓意驅邪和健康,讨個好兆頭,女子們還要畫額和佩香囊、吃五黃同理。
天空陰蒙蒙的像籠上了一層紗,這樣的天氣看着好似立馬要下大雨一般。果不其然,不一會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街上的人卻沒有冷清,人們打着傘,挑選香囊和買五黃,拜神祭祖。
“這下起了雨,一會我們還出去買香囊嗎?”錦雲舒在葉枝房間坐着,給自己點畫着額,她給自己畫了一朵小花。看着外邊的天氣适才想起來,随口問出了聲。
葉枝看着她的動作,不在意的說:“你想要,我便給你買回來。”錦雲舒雖然安全,但隻能是在葉府,在禁衛軍的保護下,出去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出事,所以這段時間,錦雲舒也自覺的沒有出過葉府。她不知道葉枝想要殺杜宗衡,想着自己一直待在這裡,而那淫賊卻逍遙法外,每每想到這裡就怒不可遏。但她也沒辦法,如今她孤身在外,也沒辦法拿杜宗衡怎樣,想着若是能回到趙國找錦瀾,他一定受不得自己受這委屈。
怕葉枝瞧出自己的情緒,故作無事的說:“害,讨個吉利罷了,不打緊,沒必要出去跑一趟了。”繼續手上的動作。
葉枝看不出錦雲舒畫的是什麼花,不過點在她額間更是多了幾分韻味。
想起什麼,故意拖着音說:“今日我已喚人去禁衛軍司下了帖,等會邵大人應該要來。”
錦雲舒手中的動作一頓,她回頭,看着優哉遊哉喝着茶的葉枝,也回敬幾分:“你想沈副帥來,就直說,幹嘛拿我當靶子。”
“咳咳咳。”
一時間嗆了水,沒再接她的話。
端午外面下着雨,想必今日杜宗衡也在府上,是個好時候。
“咚咚咚。”門外丫鬟傳來話:“小姐,外面有人求見。”
“來這麼快?我這帖子才送出去不久呢。”
葉枝有些疑惑的看着錦雲舒,可若不是他們,還能有誰來。
“喚他進來吧。”
葉枝也收拾收拾,去接客了。
來的人是段禹欽。手中拿着一隻極精巧的香囊,臉上泛着紅暈,扭捏說道:“這是我府上繡娘做的。”
葉枝看着遞過來的香囊,笑了笑,卻沒有一絲要接的意思:“從來都是女子送香囊給男子,段公子怎反其道而行?”
對面的人開口:“這是我叫府上繡娘繡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瞧出葉枝不想收,也有眼力見的縮回了手。
“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我勸你不要花心思在我身上。”她已經做到最體面的婉拒了,也表明自己對他沒有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