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十一個死者了。
工人們幫着一起把屍體放了下來,擡到了外面。
現在是晚上12點多,施工現場沒安裝水電,隻有幾盞探照燈和微弱的月光投射出的光亮,林漠單膝蹲了下來,仔細看了看崔老頭脖子上的勒痕,他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崔老頭好像是被人勒死的。”林漠說。
剛才還氣焰嚣張的老于的家屬這會都噤聲了,可能是一具剛剛死亡的屍體就在眼前的原因,他們都躲得遠遠的,隻有打頭的那個年輕男人往前站了出來。
“什麼意思?這老頭是被人勒死的?那我堂哥老于呢?也是被人故意害死的?”
“這個我不清楚。”林漠搖了搖頭,指着崔老頭脖子上那道青紫的勒痕說:“你們看,這個勒痕的方向是向後的,如果是自殺的人,勒痕應該是向上的,并且邊緣有多道磨損才對。”
項目經理甯安也過來看了看:“好像是,崔老頭真的是被人勒死的啊?”
這個發現引起了工人們的讨論,這還是工地上第一次發生這種兇殺案,林漠正想轉頭找孟子清,卻發現孟子清也不見了。
他心裡一跳,這一晚上還真是提心吊膽的。
“你們孟總呢?”他問甯安。
甯安正俯身看着崔老頭的屍體,聞聲也轉頭找了找:“剛才還在的,怎麼這會不見了?”
說着他的語氣也跟着沉了下來:“不會也出事了吧?”
林漠正想開口,就聽一個工人說:“我看見了,我看見孟總好像是去了最後面那棟爛尾樓。”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棟正在拆卸中的破敗居民樓映入眼簾,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每戶空房子的窗戶都或多或少有些破損,上面布滿了灰塵和斑駁不堪的污漬,有幾間房子裡面還堆了一些漆黑的雜物。
這樣看,裡面一點燈亮都沒有,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孟子清跑到爛尾樓去幹什麼?
林漠走到爛尾樓底下,給孟子清打了個電話。
鈴響三聲之後,那頭接了起來。
“喂?”
“孟子清,你在哪?”
“我在後面這棟爛尾樓裡。”電話對面,孟子清的聲音模糊不清地傳來。
“你去爛尾樓做什麼?”林漠不理解。
“因為我看見有一個工人家屬往這邊來了,我感覺他好像想幹什麼壞事,就跟了過來。”孟子清說。
林漠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他對着電話裡說:“我現在就在這樓下,你到窗戶邊揮個手,我看看你在幾樓。”
“哦,我過來了,哎呦——嘶——”
電話那頭,孟子清突然發出一陣抽氣聲:“我靠,我剛剛踩到釘子了,老林。”
聽到這聲“老林”,林漠終于稍稍放了下心。
不過怎麼能有人比自己還不靠譜?
好好地走個路也能踩到釘子?
正這樣想着,一個熟悉的人影就從這棟樓4樓的一個窗戶邊探出了腦袋,孟子清用手機打着手電筒,對着林漠晃了晃。
“老林,你上來扶我一下,我腳流血了。”
“真麻煩。”林漠皺了皺臉,打開手機燈光,從一樓走了上去。
“叮鈴鈴鈴鈴——”
手機又響了起來,是白束打來的。
“林漠,你最近在幹嘛呢?怎麼好久都沒見到你了?”電話那頭,白束似乎很無聊,語氣都沒精打采的。
“我剛失業不久,最近......在重新找工作。”林漠不想說上次和江尚野鬧不愉快的事情。
“你失業了?”白束高興起來:“那你有時間陪我玩了?”
林漠想不通,怎麼會有一隻惡靈整天正事不做,就想着玩呢?
還有他那位大哥,也很不務正業的樣子。
林漠正在心裡诽腹着,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走到了4樓裡。
這棟爛尾樓黑漆漆的,瓷磚被敲掉之後,地面上隻殘留了一些木屑和牆灰,家具也都搬空了,所以顯得空間更大,也更空曠。
四處靜悄悄的,沒有聽到一個人的呼吸聲。
林漠的手機裡,白束還在說着:“江尚野好像有事出去了,這幾天都沒回來,我一個人待在晴山市好無聊,你有空的話過來找我玩玩啊......”
有空的話過來找我玩玩。
對了,這句話讓林漠想到了孟子清之前在電話裡對自己說的。
那個叫老于的工人在死亡之前也說過這句話,然後他就中邪了,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
那孟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