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突然在原地站住了。
對了,剛才他發現崔老頭是被人勒死的,因為如果是鬼要殺人的話,根本用不着把人勒死,那這麼想的話......鬼的下一個真正目标其實是孟子清?
因為他也像老于一樣說了那句古怪的話。
想通這一點,林漠的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
那孟子清豈不是會有危險?
這棟爛尾樓......
“咚!”
“咚!”
“咚!”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發出一陣撞擊的聲音,在深夜寂靜無人的爛尾樓裡顯得格外清晰,感覺就好像是有人用什麼東西在撞擊着地面。
林漠有些警惕起來,想要快點找到孟子清把他帶走。
“孟子清!你現在在哪?我已經到了四樓了!”
空蕩蕩的水泥牆後面沒有傳來回應,隻有林漠自己一個人的回聲飄蕩着。
“不會又要碰到什麼東西了吧?”林漠這次做好了心理準備,他走到一根靠窗的承重柱後面,背靠着柱子,對電話裡的白束說:“白束,我可能又遇到了麻煩。”
“什麼什麼?”白束在沙發上正襟危坐起來:“你現在在哪?”
“......新立沙海灣。”
挂斷電話,林漠深吸一口氣緊緊地貼着承重柱,那“咚、咚、咚”的撞擊聲還在樓道裡不斷響起,林漠這會不敢下樓,擔心自己會和那東西碰上。
但就在他屏息凝神等待的時候,撞擊聲越來越近了。
那東西仿佛是剛從一樓慢慢走上來,這會到了四樓的台階上,因為林漠不光聽見撞擊聲越來越響,還發現從樓梯那邊傳來的光線有了一些變化。
在一道光影閃過拐角之後,一個人的影子慢慢地浮現了出來。
林漠探出半張臉,看見一個人正倒立着,用自己的頭一邊撞擊着地面一邊從樓梯上爬了上來。
撞擊的力道太大,這人的頭頂已經蹭破了一大塊皮,鮮紅的血肉露出來,上面不光鮮血淋漓,還沾着髒兮兮的沙石和泥。
林漠幾乎看呆了,在原地愣着都忘了動彈。
這人的一雙眼睛直愣愣的,臉上也面無表情,很顯然也是中了邪。
他倒立着到了四樓之後,又徑直往窗邊爬了過來。
這棟樓已經拆得差不多了,窗戶的玻璃也早就卸了下來,隻剩下空蕩蕩的窗框,林漠不知道這個中邪的人會不會看到自己,他盡量屏住呼吸,繞着承重柱挪了幾步,讓自己隐藏在柱子的背面。
這人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服讓林漠判斷他可能就是孟子清口中所說的那個偷跑過來的工人家屬。
夜越來越黑了,月光灑下來的光斑鋪在水泥地上,林漠甚至都能看清楚漂浮在空氣中的粉塵。
與此同時,他看見這個工人家屬的影子一下一下地撞擊着地面,他本想趁這個時候跑到樓梯口往下逃走,但就在他要邁出步子的時候,地上被月光投射過來的影子變了。
林漠親眼看見,那倒吊的頭顱一個眨眼就轉過了360°,現在那個工人家屬的臉正面向着自己的方向。
林漠忍不住滾動了一下喉結,就在屏息之間,那個工人家屬快速地用雙手倒立着走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林漠邁了一大步,從承重柱的這一面跨到了另一面,堪堪和這個倒立着的工人家屬錯開了!
好險。
差點就被他發現了。
林漠不知道被他發現會怎麼樣,但一定不會發生什麼好事。
他壓抑着狂跳的心髒,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了。
那個倒立的影子還立在原地。
就好像他知道這根承重柱後面有人似的。
想要從原路返回估計是不可能了,因為想要走到樓梯口就勢必要從這根承重柱後面出來,林漠不敢去賭,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了眼前這面卸了窗的水泥牆上。
隻能從這裡爬出去了。
林漠咬咬牙,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地走到了水泥牆前,手一撐就從裡面翻了出去,然後抱着外牆上裸露的排水管道往下爬。
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之後,林漠差點腳底打滑從管道上摔下去。
因為一張死白的臉俯身出現在窗外,剛好和自己的目光對視上了!
而那雙眼睛裡,突然多長出了一對眼仁,它們争相擠壓着,好像都想要看清楚林漠這張臉。
“我靠。”林漠吓得心髒都要從嘴裡跳出來。
他不敢再耽誤,趕緊抱着水管繼續往下滑,而那工人家屬顫動的眼球終于在林漠身上定格之後,就用雙手倒立着,快速和林漠頭對着頭爬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