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弘毅滿臉恐懼。
“太子哥哥,我母親……”
鋒利的劍鋒刺破了安弘毅的皮膚,痛得幾乎快要令他叫出聲來。
安弘毅吓得魂飛魄散,再不敢有半點隐瞞:“是我!太子哥哥,我隻是覺得隋明朗不配待在東宮讀書,并非有意想欺騙你的,太子哥哥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保證再也不敢了!”
顧溫往右一甩,出鞘的劍精準地落回太監手捧着的劍鞘。
“拖出去,杖五十,逐出東宮。”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安弘毅求饒的聲音逐漸遠去。
“至于你。”
顧溫目光淡漠地看着下方的人。
李承奇重重地磕頭。
“太子殿下,您如何懲罰臣都行,隻求殿下不要把臣趕出宮。”
冒着被殺的風險,他不得不這麼做。
中遠伯府本就已經沒落,若是自己戴罪被逐出宮,就算日後中了科舉,在官場上也不會有任何前途。
李承奇的額頭兩三下便磕出了血。
隋明朗感到了不忍。
他看得出來,此人陷害自己,純粹是因為安弘毅的逼迫。
想到這裡,隋明朗心中甚至生出幾分同病相憐——李承奇的座位是倒數第二個。安弘毅之所以選擇逼迫李承奇誣陷自己,不也是因為覺得他好欺負嗎?
安弘毅如今被趕出了宮,沒辦法對自己下手之後,會不會找隋府的不痛快?
自己根本沒做什麼,無緣無故就招惹到了對方。
如今這個局面,安弘毅受到了懲罰不錯,可自己也沒有獲得任何好處,反而給家中帶來了危機,真是倒黴透頂。
聽說李承奇是中遠伯唯一的兒子,中遠伯府又在走向衰落……在這次的事件裡,李承奇大約也和自己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倒黴人吧。
“殿下——”
顧溫瞧了他一眼,道:“李承奇陷害你,莫非你還想替他求情不成?”
隋明朗道:“殿下明見。他受人逼迫,不得已而為之。臣出身卑微,更能體會此種心境,故而鬥膽為他說一句話:臣聽聞古時有秦将孟明視,敗于秦晉之戰,後亦功于秦晉之戰。”
顧溫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連處罰也不必了?”
隋明朗沒有說話,而是将頭垂得更低了些。
“罷了,既然你這個被誣陷的人都不想追究,孤又何必當個惡人。”
顧溫冷冷地掃了眼匍匐于地的人。
“這次便饒了你,安分守己,勿要再生事端,否則新罪舊罪一并清算。”
李承奇顫着聲音高呼:“謝殿下!”
太子殿下離去,周圍壓抑的空氣終于得到釋放,書房裡的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氣。
李承奇仍舊哆嗦着身體,緩了一緩,他才抹了把眼角,擡頭望向隋明朗:“我受安弘毅之命誣陷于你,你卻為我求情。常言道,大恩不言謝,請先受我一拜。”
隋明朗忙道:“沒關系的。”
面對這樣的李承奇,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在家裡的時候,可沒有人這麼對待過他。
方邵元上前解圍,笑着道:“夠啦夠啦,李兄,日後咱們還要一起陪殿下讀書,你想感謝明朗,機會還多得是,快起來吧。”
甯為遠也道:“是的。你看,你這樣,反而搞得他難為情了。”
方邵元和甯為遠一起去拉,才将李承奇從地上拉了起來。
四人一起用了午膳。
方邵元原本還邀請了崔嘉瑞,隻是後者獨來獨往慣了,以食欲不振為由婉拒。
“今日經曆了這麼刺激的一遭,也算不鬧不相識!安弘毅那小子确實是跋扈慣了,以後沒了他,大家也能過得舒心些。來,都嘗嘗我從家中帶來的桃花酒吧!”
方邵元從小厮手中将酒壺拿過來,就要給衆人滿上。
甯為遠勸道:“東宮之中飲酒恐怕不妥。再說明日還要上課,若是醉了……”
“桃花酒是喝不醉人的。”
方邵元給每人都倒了一滿杯。
隋明朗看着酒杯面露猶豫。
他其實還沒喝過酒。
有點想嘗試,畢竟,喝酒這件事是早晚需要學會的。
但甯為遠的話也有道理。
“第一次喝也不會醉嗎?”
隋明朗問道。
“是的,第一次喝也不會醉。”
方邵元奇道:“你沒喝過酒?你父親也是朝廷命官,怎會沒讓你喝酒呢?”
隋明朗聽說過,入朝為官,喝酒應酬是必需之物。但……
“沒喝過就更要嘗嘗了!”
方邵元道。
隋明朗端起酒杯,小心地抿了一口。
方邵元問:“感覺怎麼樣?”
隋明朗道:“有點甜,還有點辣,總體來說感覺挺不錯。”
方邵元哈哈一笑:“完了完了,第一次喝酒你就覺得不錯,以後估計要嗜酒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