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
差點造成機毀人亡局面的阿旦抖如篩糠,邊道歉邊慌張的調整機位。
“你别動了……給我說清楚,你究竟是誰?!混上來想幹什麼?”
單憑這麼生疏的操作,桑吉斯就能發覺這人根本不是工兵員,就連預備役的新人都不至于在開作戰直升機時分不清按鍵。
這麼快就被察覺,阿旦咬咬牙還想再做做拖延,含含糊糊的解釋道:“我我…我是新來的還沒習慣這架機子……”
“你少給老子放屁!哪個新來的不是先學駕駛操作?!你說不說?!”
看得出這人确實會開飛機,但顯然不熟悉這個型号的戰機,演技又這麼拙略……
雖然不是個威脅,但危及到行動就是罪不可恕!
從側袋裡抽出手槍,桑吉斯擡手穩穩抵在阿旦頭盔上,“快點打開自動駕駛,雙手舉過頭頂!”
腦袋已經被槍頭頂偏,那人認命的打開自動駕駛,舉起雙手不敢輕舉妄動,“别别别…饒命饒命。”
“說!誰派你來的?什麼目的?”
“我…我自己來的,沒什麼目的……”
見這人死不承認,桑吉斯兩指扣緊闆機威脅道:“你以為我不敢弄死你?”隻需稍稍用力他就能把這家夥的腦袋打個對穿。
“等等等等!我錯了我錯了!别開槍。”
見桑吉斯是真打算打死他,阿旦也不敢再打馬虎眼,馬上招認:“是…是瑪門姐叫我來的…她,她不放心你…派我來保護你…”
招認歸招認,是真是假就随他亂說了。
“你個鼈犢子…還敢騙我?!”拙略的騙術叫桑吉斯甚至懷疑起這人的智商。
“你他媽個小工兵還敢管西廳指揮官叫姐?那他媽是你能叫的嗎?!”
究竟是從哪裡來得這麼個蠢貨?
桑吉斯緊緊盯着躲藏在頭盔面罩下的,這個所謂“阿旦”的家夥,越覺得他佝偻的身形熟悉,故作嘶啞的嗓音隐約透出些許清爽感……
阿旦僵直的身體感覺到槍頭的遠離,眯着眼睛偷偷瞧了瞧桑吉斯,見他收了手槍雙手抱臂,扭頭向窗外看去,不再理會自己。
顯然,桑吉斯已經約摸出他的身份。
直到第一個臨時安全區抵達,桑吉斯都沒再說一句話。
戰機需要補充加油,衆人都出了機艙,跟在隊尾的桑吉斯招呼士兵安頓好研究員,趁大家不注意轉頭一腳把阿旦踹進一處小巷。
除了腳底闆以外,桑吉斯不希望自己有任何一個部位再觸碰到這個人。
而同樣位置,上一次在酒館被踹過的他,這次又以同樣的姿勢飛出去,狠狠撞到牆面上。
一瞬的功夫,唇齒間已然溢出血腥味。
桑吉斯如鷹般銳利的目光緊盯着地上喘息的人,心想這回他肋骨肯定斷了。
那人輕輕按壓住傷處,費力的将頭盔面罩剝離,好讓呼吸順暢一些。
亮眼飄逸的淺色金發垂落下來,些許輕盈的發絲貼在他泛紅的眼尾。
十九歲少年尚未褪去幼稚的臉頰因疼痛而蒼白,棕瞳裡翻湧着生理性淚光,如同融化的琥珀在暮色裡搖晃。
“薩可旦……”
桑吉斯垂下眼睑,嘶啞的聲音從喉底傳出,他恨道:“别他媽纏着我了。”
算得上痛恨了,薩可旦想不到别的詞來形容這句話的含義。
他掙紮着想直起身體,手肘撐地卻又無力地滑下,呼吸起伏間胸腔撕扯出無聲的顫音,看來是肋骨斷了。
想到過被發現是什麼下場,但這樣狼狽還是有些超出預期了。
眼看桑吉斯扭身打算離開,日光照耀下黑漆漆的影子拉得那樣長,薩可旦恍然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黑夜。
探照燈的強光一樣把桑吉斯的影子拉得很長,軍靴踩過積雪的咯吱聲還在耳邊,伴随着碾碎結晶顆粒的沙沙尾韻……
“别走…别走好嗎……”薩可旦哀求着,肺泡裡翻湧的血沫讓他嗆出幾口血,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不要再看别人離開時的背影。
臨至轉角的桑吉斯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離開前我會找工兵把你送回基地,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裡好好呆着吧。”
“你…你就不想知道…教堂,的秘密嗎?!”
這句話用了力,薩可旦咳個不停,血順着喉道湧至唇齒,滴落在地上又暈開。
他也是在臨走前才從尼約卡那裡得到這個情報。
本是去興師問罪的,尼約卡自知有錯,把桑吉斯前段時間去教堂查探,甚至還去了二樓的消息告訴了他。
薩可旦在賭,賭教堂對桑吉斯的重要性。
再說也沒人比他更了解教堂,從那裡走出來的活人,還剩下多少?
幸好,他賭對了,這是事到如今唯一一次,桑吉斯轉身回來走向他。
“說清楚,什麼秘密。”
“讓我…跟着你,到了世盟…我就,告訴你。”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
上次說教堂要沒了,這次又說知道教堂的秘密,嘴裡沒半點真話!
“我…咳咳…我說的……是真的,沒人比我,更了解教堂!”
薩可旦手腳并用,努力朝着桑吉斯那邊爬了幾寸,漂亮的眼睛裡滿是哀求。
桑吉斯不語又要離開,拐角處卻傳來左雲右玉的喊聲。
在這裡耗費時間太久,這倆小子找上來了。
“老大!你在這裡站着幹什麼?”
“我們要出發了!诶?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