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斯沒回答這句話,手有些脫力,順着發梢滑下來。
心安二字可謂天真美好,殺了人的能心安,救了人的也能心安。
可唯獨他桑吉斯沒辦法心安。
睜眼戰友兄弟死傷無數,閉眼仇敵政黨肆意欺壓。
如今還要淪落到讓繼承人豁出命去,救他的人。
傷員都被安置好,左雲右玉也醒了。
兩人沒什麼事,除了左雲太陽穴處的燙傷外,都能活蹦亂跳的。
幾人一起把傷員安置到車艙,隔着軟枕排排坐好,免得相互碰到傷處。
有幾人傷得厲害,防護服都燒破了,渾身血泡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但到底還活着,桑吉斯說能帶回去一個算一個,用繃帶綁得跟木乃伊一樣,總算能安穩放上車了。
潰爛燒傷的皮膚太痛,一路上車艙裡都籠罩着一層強壓不下的嗚咽聲。
連帶着左雲右玉都不說話了,偷偷抹了抹淚,都被桑吉斯看在眼裡。
以前讓他們做的事情都是些不痛不癢,有沒有成果都無所謂的任務,就怕受到點什麼傷。
見到的經曆的都太美好,這回算是把兩人吓得不輕。
遠離幹擾器後,邁入感染區,層出不窮的感染體沖着戰車奔襲。
六架機槍掃射才堪堪突破重圍,玻璃上沾滿了腥臭的液體。
一路颠簸又得顧及傷員,桑吉斯怕世盟人員埋伏,一路繞過大型安全區,抵達了途中較小的一個安全區。
他們幾人身上都沒有即時的通訊設備,要接收到消息,就得去NW所屬的信号區。
而這會兒,距離自家的安全區,還有四五個安全區的距離。
這麼下去可不行。
趁着世盟的人清理戰車,幾個傷員哀嚎涕零以作掩護,桑吉斯帶着幾個活動自如的精兵,偷偷溜進了停機場。
安全區的士兵不知道實情,也不敢真讓人死在世盟所屬的地盤,挨個給傷員簡單醫治了身體。
這個小型安全區本就不是用作存放的,隻是世盟停靠加油維修的,人手不多連戰機都沒有。
幾人躲躲藏藏東找西找,最後在間老倉庫裡發現了一架小型直升機,看守人員都沒有。
看上去是用來運輸食物補給的,不僅能開,位置也勉強算寬松,能坐下四人。
桑吉斯盤算了一番,留下特魯待命,帶着其餘幾人返回原地。
車輛已經被維修好,機油和彈藥補給充足,連外窗玻璃也換了面新的,連人員損傷的面罩頭盔都給換了。
很顯然,這片區的士兵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就算桑吉斯一行人穿着NW的防護服,但有一輛世盟的全包裝甲車,他們就會乖乖聽話。
畢竟這麼小一個安全區,沒有起争執的必要。
“多謝,我們是NW派來去世盟談判的,你們基地給派了車來接我們,結果路上遇到不測炸了一輛。”
桑吉斯走上前,跟領頭的醫務員握握手,展現出一片和睦的氛圍。
“應該的應該的,車也修好了,你們可以上路了。”
兩撥人相互恭維了幾回合,桑吉斯便順利的開走了戰車,還多讨了幾箱機油。
這時候左雲右玉才發現少了一個人,見車已經駛離安全區一大截,忍不住開口問。
“老大,特魯叔去哪兒了?”
桑吉斯從後視鏡裡瞧了眼兩人,扭動方向盤将車停下,又沖着遠處發了幾枚炮彈。
“這就來了。”
炮彈的餘韻還沒響完,就見安全區上空飛來一架小型直升機。
正是特魯開來的。
那時桑吉斯和特魯約好,以炮聲做約定,人員安全駛離後由他開走直升機。
“指揮,順利完成任務。”
特魯并排在戰車邊上降落,順手連帶直升機的手動加油泵也一并帶了出來。
“幹得不錯。”他下了車,開始規劃接下來的安排。
“裝甲營的出列,你跟特魯一起帶着傷員,開戰車繼續向下一個安全區走,有人問起來就說其他人都死光了。”
這個小安全區沒接收到總部消息是相當正常的,但下一個大型安全區直連總部,貝露澤布想必也知道事情被公開,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正好讓傷員前往,既能讓世盟以為重要人員全部死亡,放松警惕,桑吉斯也能早一步回到NW,盡快彙報談判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