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的時候，桑吉斯一直垂着眼，他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薩可旦這一腔孤勇的感情。

直到最後一句話時，他才擡眼望向薩可旦的眼睛，這時候才發現，他們已經一般高了。

個子長了，心智還是這麼幼稚。

兩人靜默了幾秒，桑吉斯歎口氣，“我謝謝你救了左雲右玉，之前的所有我都可以一筆勾銷，就當作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我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之間…就不能再繼續些别的東西嗎？”

薩可旦的眉毛皺着，仍舊執着。

桑吉斯靠在洗手台上語氣平淡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可繼續的，回了基地你繼續當你的繼承人，我繼續當我的指揮官。”

拒絕，拒絕，總是拒絕。

“你不能就這麼丢下我不管，明明一開始是你先招惹我的！你究竟看不上我什麼？！”

又是這幅小孩子作态，桑吉斯厲聲道：“薩可旦，我對你沒意思，我們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我可以站在你這邊，你要什麼你喜歡什麼我都願意給你，你為什麼就不能從接受我開始？”

桑吉斯一字一頓道：“薩可旦，我不喜歡男人。”

其實還有一句“更不喜歡你”沒說出口。

不是桑吉斯心軟了，而是這話說出口又要被糾纏半天了。

“行。”像是下了某種莫大的勇氣，薩可旦向前邁了一步，一隻腳卡進桑吉斯兩腿間，臉色哀怨的繼續靠近他。

“行個雞毛！你他媽的…離我遠點。”

桑吉斯伸手怼住薩可旦的上半張臉往外推，一張臉嫌棄的皺緊。

“我變成女人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了？”

薩可旦那張漂亮的臉龐露出一種可怖的期待感。

“……我看你是真有病！”桑吉斯望着那臉，有點被這樣的執念吓退了。

“我可以回去就找瑪門姐，變性手術對她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薩可旦像是真的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一隻手撐着洗手台，慢慢擡起下巴靠近桑吉斯，直到挨着他的脖頸鎖骨窩才停下。

“這樣你就可以接受我了對不對？”

從鏡子裡看，兩個人好像貼得緊緊的，但薩可旦低頭往下看時，側腰已經被桑吉斯戳上槍頭。

“你真是得了瘋病了！”

“那你就開槍打死我得了，我喜歡你能怎麼辦？”

薩可旦握住那把槍擡起來，對着心髒的位置停下，又低下頭親了親桑吉斯的鎖骨。

作戰服足夠輕薄通感，連薩可旦的體溫都能清晰感知到，桑吉斯把手槍揣回側袋，又一次掀開肩上的腦袋。

他無力又悲切地問：“你究竟喜歡我什麼？”

“你整個人我都喜歡。”

“你能不能少放屁！你又說不出喜歡我什麼，你就是想纏着我，這樣，你說你到底要什麼，究竟怎麼樣你才能放過我？！”

“我什麼都不要，我就要你待在我身邊。”

“…………”

說了一通還是回到原點，這條路如何都打不通。

桑吉斯根本理解不了薩可旦的腦回路，左說右說隻是想把自己困死在他身邊。

究竟是什麼時候惹上了這瘟神。

“我沒别的意思，你現在接受不了我沒事，還有以後，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你帶着我訓練怎麼樣？”

薩可旦也覺得自己有些過了，他隻是不想桑吉斯這麼急迫離開，隻要桑吉斯在身邊一天他就覺得安心一天。

至于什麼後續所有刺殺法圖的計劃，早就被他抛之腦後。

比起失去最後一個重要的背影，複仇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回去首領自有安排，行動失敗我們都得受罰，我也會自請降職，怕是沒資格教你了。”

桑吉斯真是這麼想的，光是帶繼承人外出這一條就夠受的了。

“跟你沒關系，是我自己溜上來的，我回去可以跟他解釋。”

“你覺得有用？結果就是結果，我不會狡辯。”

桑吉斯側身從薩可旦的包圍裡躲出來，扭開推拉門鎖，開口道：“你出去還是我出去？”

“你能别這麼着急嗎？我還有話要說。”

又在攆他走了。

“你還能有什麼屁話，翻來覆去不就那麼幾句話。”

桑吉斯還憋着氣，他就是出來上個廁所，被薩可旦追上來說個不停。

“那我要真變女人了你喜不喜歡？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打扮打扮呢？”

薩可旦追問着，不自覺想摸摸自己漂亮柔順的長發，可身後輕盈的重量一秒把他打回現實。

“死一邊去啊，你要是變人妖了我更惡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