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念湊近才發現那傷口上覆滿了魔氣,後背也有大大小小的傷口,雖說都是外傷,可魔氣會順着血液進入神脈,若不及時清理,日後會留下病症。
好在因為路蒼的叮囑,蘅念有随身攜帶傷藥的習慣,快步拉着他坐到了床邊,也不管是否合乎禮儀,直接用術法将時樾的上衣脫了個精光。
方才他穿着深色服飾還看不出來,現下脫了衣物背部的傷口多而密集,看着更加猙獰了。
隻是時樾并不在意自己的傷,他現在臉上寫滿了擔心,心中也有話想問,但暫時還未打斷蘅念的動作,隻是靜靜的看着她前後圍在自己身邊忙碌。
蘅念小心翼翼的查探着每一個傷口,一點點的将藥抹上去。
等她忙完才想起問道:“尊主,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弄這一身傷回來了?”
時樾沒答話,但那一雙幽深的眼眸一直盯着她,看的蘅念有些心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時樾本來很生氣,但看着她慘白的臉色還是極力控制住了語氣。
蘅念知道他是生氣自己不顧危險貿然幹涉别人的雷劫,因此老老實實的解釋道:“我當時也沒有别的辦法了,若是再不出手,我那位朋友便有性命之憂,我總不能——。”
蘅念話還未說完,就被時樾一把拉入懷中,“别動,讓我幫你。”
蘅念聽後撒嬌似的回抱住他,安靜的靠在他懷中,漸漸覺得自己的傷處已不再那般灼痛。
他這是,知曉自己受傷了?
兩人具是心事重重,隻不過擔心的都是對方。
“為什麼當時不聽我的?”
時樾同她面對面坐着,場面已不如剛才那般溫馨,反倒是有點談判的意思。
“他當時給我下了禁制,我修為沒他高,自然是破不開的,隻能留在那了。”蘅念低着頭,一臉喪氣的說道。
每次隻要蘅念一用這樣委屈的語氣和時樾說話,天大的火氣他也會先壓下去。
昨日時樾得到輕潇傳來的消息,說是戰神突顯妖族,那便意味着不僅魔族之患會解,蘅念也并非是新任戰神。
這對他來說是難得的好消息,這些天困擾在他心頭的事全都因為此消息迎刃而解,他正欲将此事告知蘅念,卻沒想到來的路上接連遇見阻撓。
“我來的路上碰見了雲辰和釋葉,二人一死一傷,還未等我理清發生了何事,洛桑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非說是我殺了釋葉。”
時樾看着她發愣的表情又補了一句,“我沒動手,釋葉是誰殺的我也不知道。”
蘅念回想了一遍今日發生的事,似是明白了些,“多半是雲辰所殺,嫁禍給了尊主。”
這一點時樾也想過,但他沒有證據,因此不想憑空猜測。
“洛桑多半是将此事算在了尊主頭上,同您大打出手了吧。”
時樾點頭,“不錯,洛桑和雲辰全都擁有純正的焰陽魔族半數血脈,也不知是從何處得來的,本尊與他們纏鬥了許久,方才脫身。”
蘅念之前便有預感,她早料到雲辰不會輕易放過那兩人,隻是沒想到他竟連時樾都敢算計。
“尊主,洛桑将釋葉視之若命,現下誤以為是您殺了釋葉,他恐怕——。”蘅念擔憂的看了他一眼。
“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是嗎?”時樾将她未說完的話接了下去,“他确實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沒有雲辰那麼多的顧慮,他不在乎魔族的成敗,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隻為能殺我給釋葉報仇,如若不然,我也不至于被他二人打傷。”
蘅念低頭沉思,她不是個膽小的人,可碰上時樾的事她總是希望選擇最穩妥的解決方式,并不希望他招惹上一個瘋子。
“尊主,此事沒有澄清的可能嗎?”
時樾一怔,心道這不符合小姑娘平日裡的作風啊。
“多半是解釋不清了,雲辰這次做的很周全,甚至連殺人時都用了我的樣貌,洛桑在探取釋葉記憶時看到的正是我的臉,并且雲辰起先攔我去路想引我出手,我當時急着尋你并未多想便将他打傷了,傷口全是神力所緻,現場又隻有我一個神族,洛桑已認定是我殺的了。”
蘅念責怪自己早該想到雲辰狡詐了,又追問道:“那釋葉的傷口呢,他是魔族,殺人必會留下魔氣。”
時樾搖頭,“你忘了他是神魔混血了嗎?”
“那此事也還存有疑點,并不能證明釋葉就一定是你殺的。”蘅念着急辯解道。
時樾輕笑出聲,覺得小姑娘到底是年紀小,還挺天真,“蘅念,和魔族打交道可不是在人間界斷案子那般較真,釋葉到底是誰殺的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洛桑願意相信誰的話,而不是什麼疑點不疑點。”
蘅念頓時垂下頭,瞧着十分喪氣。
“我知你在擔心什麼,魔族本就極難鎮壓,現如今又增一大助力,對我神族而言确實不是什麼好消息,不過我這裡還有一件事,說不定能讓你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