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時樾偏頭,并不吃她那一套,“你方才撕本尊衣物之時怎麼沒想的這麼周全?”
蘅念本着做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的原則,這回并沒有回嘴,反而十分耐心的為時樾揉腰。
“慕将軍,您要的衣物送來了。”
蘅念大步流星的走至門口,将衣物接過後道了句:“我來便好,你們先退下吧。”
摸了摸手中衣物的觸感,絲滑的綢緞質地,雖不及仙界盛産的雲霞錦緞,但也是人間界難得的好東西了。
“時樾,你這幾日摸清楚陸彥修家是什麼來頭了嗎?我看你家丫鬟剛送來的裡衣是用金絲雲錦制成的,這在人間界可是難得一見的皇室禦用錦緞,按理來說,陸彥修是不能用的。”
時樾随意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衣衫,“少見多怪,他母親是大長公主,父親又為國捐軀,早年他還替年幼的蘇景辭當過一劫,為此落下病根一輩子都無法治愈,區區浮華之物,他有何用不得?”
蘅念倒是意外陸彥修還有這等遭遇,“難怪蘇景辭總是對他格外照顧,這樣的遭遇,也是個可憐人。”
時樾聞言,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滿道:“你這是在……心疼他?”
蘅念一頓,當下便察覺了他的不悅,立馬否認道:“沒有,我就是覺得他有傷在身平白連累了你受罪罷了,一個你我都心疼不過來呢,哪還能心疼别人啊。”說着便細心地為他把衣物穿戴妥當。
“你也用不着惋惜,他自幼被照顧的很妥帖,日子過的比蘇景辭這個嫡出的皇子還要舒心,甚至連慕南兮都不如他,否則你以為齊聿為什麼屢屢找你的麻煩,卻從沒為難過我?”
蘅念知道他醋意大,連連點頭稱是,所有話都順着他說。
“我扶你回寝閣休息可好?”
蘅念現在對他格外溫柔照顧,怎麼嬌氣怎麼養,也算是暫時安撫住了時樾浮躁的心緒。
“嗯,回屋我找你說些正經的。”
正說着,兩人剛一踏出房門,時樾又抓着她退了回來,左右張望着往外看,蘅念笑意盈盈地開口道:“我方才便命人全部退開了,尊主放心大膽的走,沒人會瞧見的。”
被直白道破了心思的時樾顯得有些窘迫,蘅念走到他面前為他攏了攏氅衣,深秋風寒,他剛又出了一身汗,蘅念怕他受涼。
感受到蘅念無微不至的關照後,時樾的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揚了幾分,小聲回了句,“嗯。”
待兩人回了内室,蘅念便将門窗都關嚴實了,屋外淩厲的風聲瞬間減弱了許多。
在聽見時樾一陣急嗑聲後又緊張的轉過身去幫他順氣,“如何,不然我還是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吧。”
蘅念此刻有些後悔。
時樾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可。”
見他不願,蘅念隻好給他倒了杯熱茶,“你的咳症變厲害了,今日風大,你這身子不比做神仙的時候,找人看看才是要緊的。”
時樾臉色泛紅,為難地說道:“我……我聽說這人間界的大夫診脈都神的很,什麼病症一把脈便都能瞧出來。”
蘅念不解,“這難道不好嗎?庸醫如何治病?”
時樾結結巴巴的又道:“那——。”頓了片刻,“那你我剛才做的事不就——。”
蘅念了然,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我沒事,每天夜裡都會這樣,不打緊的。”
蘅念知道他現在頂着這具凡人之軀辛苦,卻沒想到這身體竟這般遭罪,難免有些心疼。
時樾抱着她,“你今晚别走了?明早從我這上朝,我家離皇宮近。”
蘅念有些無奈,心道自己哪裡差走這點路。
隻是心疼時樾今日受罪了,便先扶他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再靠到他身旁,“好,都依你。”
時樾今日極累,就算方才睡了許久,身體還是乏得要死。
蘅念捋了捋他的眉心,又轉去替他揉腿。
“今日别想那麼多了,先休息,有什麼事等明日我下朝了再與你說。”
時樾懶得睜眼,隻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
“對了,明早我就不叫你起床了,告假的折子我替你遞上去,你安心休息便好。”
時樾聞言,擡頭看向她,“那理由——。”
蘅念又将人按了回去,“你放心,我自會替你編好,蘇景辭知曉你身體不好,不會為難的。”
“快睡吧,别想那麼多,你現在的身體經不起折騰,别珠子還沒取到手你人先沒了,這要是傳出去你的面子還往哪兒放?”
時樾倒是不以為意,淡淡道:“我要什麼面子,我要你不就行了。”
蘅念笑了笑沒回他,他今天已經被折騰地夠狠了,蘅念想他早點休息。
沒過多久,她便看見心上人沉沉睡去的俊臉,又細細回想她過去的千載歲月,竟是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還要令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