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修,都整理好了嗎?咱們該動身了。”蘅念催促道。
“阿念,這次進宮你給我和那小皇帝保持好距離。”
時樾對于昨天的事依舊耿耿于懷,畢竟心上人總被人惦記着,換成誰都不好受,尤其他的這位意志還不是很堅定。
“好了,怎麼這一早連着兩人都要我和他保持距離,你們真是瞎操心。”
兩人大步流星地上了一輛馬車。
“陸彥修,你覺不覺得今日這路上有些古怪?”
蘅念一手抓着時樾的胳膊,另一手挑開簾帳朝外看去。
近幾日是陰雨時節,連天蔽日,被烏雲擋得嚴嚴實實,街上隻有稀稀疏疏的幾個行人,且全都打着傘,再加上薄霧細雨的阻擋,臉看得都不怎麼真切。
他二人對危險一向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銳,今日的氛圍格外不尋常,瞧着像是有妖氣外溢。
“看來這一片的凡人居住地有妖邪作亂啊。”
時樾僅透過一角便察覺到街上早已妖氣橫行。
“按理來說,天子腳下妖族應該退避三舍才對,怎會行如此放肆之舉,不怕受五雷轟頂之罪嗎?”
妖邪若要作亂通常都會選偏遠流放之地,那裡皇帝的氣運和命數覆蓋不到,他們也不怕被追責,但像這種行兇行到京城的,她還是頭一回聽說。
兩人看着這漫天四溢,不同尋常的黑霧,面色逐漸凝重起來,“看樣子是皇宮中的妖物察覺到你我在阻礙他的計劃了。”
一直留意馬車四周的蘅念,也将劍鞘握得更緊了,“被齊般若壓制過後還能有如此強的妖氣,看樣子咱們這回惹得是個大妖。”
普通的妖邪自然會畏懼天子命格,不敢造次,但若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大妖可就不一定了。
“看今日這個陣仗對方必是來勢洶洶,就是不知為何隻見妖氣不見真身?”
時樾猜測道:“應是真身被封,行動受限,但你我如今隻是肉體凡胎,他一介大妖,哪怕就是散發出了一絲妖力,都絕非你我所能承受。”
蘅念警惕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她自己倒是沒什麼擔心的,畢竟這場劫難是紫玉珠将她卷進來的,她周身還帶着那珠子散發出的靈氣,再加上她成為的那個慕南兮本身武藝高絕,隻要那妖物本體不出,暫時還對她構不成威脅,隻是時樾……。
蘅念側頭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陸彥修本人實在弱得可憐,連累着時樾都被削弱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别說承受大妖的妖氣侵襲了,就是一陣稍大點的風,都足夠讓他躺在床上修養好幾日了。
“暨白,将馬車停在一旁,帶你家主子進客棧,無論發生什麼都别出來。”
暨白身處馬車外,更是察覺到了這股黑風的不同尋常,雖說皇城極少發生邪祟傷人的事,但也不乏個别藝高膽大的出來害人。
“郡主放心,屬下能看顧好主子。”
“你自己小心,解決不了就逃,不必糾纏。”時樾抓着她的手囑咐道。
先前入宮探查的一直都是蘅念,因此那妖邪的主要目标必定也是蘅念,兩人隻需分開行動時樾便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那隻是一抹妖氣,還是要優先攻擊威脅最大的那個人。
蘅念回握了他一下,“等我回來。”
親眼看着暨白将人帶進客棧,蘅念才将長劍出鞘,彼時街道上早已空無一人,倒是不妨礙她施展了。
黑霧漸漸朝中央靠攏,聚成一團閃着猩紅光芒的邪物,在感受到蘅念的氣息後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死死攔在了她面前。
突然掀起的狂風吹得蘅念衣衫下擺瘋狂舞動,如一隻被激怒發狂的兇獸,襯得周圍十分壓抑。
至于她手中那柄漆黑的長劍則是來頭不小,就連她自己都未能看出那是什麼材料制成的,隻能覺出這劍兇戾異常,極難掌控,如今上面更是有紫芒閃爍,雖然還很暗淡,但那妖邪明顯有些猶豫,不敢再冒進了。
凡間的修仙門派不少,這估計是慕南兮從哪個大門派内求來的靈器吧。隻是蘅念用慣了長刺,對劍法研習得不那麼精,也不知能否應付的了。
看着黑霧中那團紅光慢慢變為一雙眼睛,蘅念隐隐覺得不妙。
“你就是從邊關才回京的靜安郡主慕南兮?”
一道陰冷又低沉的聲音自那黑霧中心響起,一聽就是來者不善。
蘅念舉起手中長劍直指上方,“你便是蘇景辭寝宮内封着的那隻野雞?”
興許是野雞二字刺激到了他,那團黑霧變得更大,也更狂躁了,“我看你是找死。”
帶着怒氣的聲音席卷了整個街道,食物、衣物飛得到處都是,讓那些因恐懼而躲在角落的商販有苦難言。
空中暴雨如注,說下便下,頃刻間,雨水便浸透了蘅念的身體,淋在劍上的雨滴順着鋒芒直直落下,仿佛洗盡塵埃的利刃終将斬盡妖邪。
兩人之間的對峙已持續小半柱香的時間,蘅念劍鋒一挑,一道完美的弧線在空中劃出,混雜着靈力的劍氣橫斬而出,一擊便破開了濃濃的黑霧。